周惜月给了杜衡很强大的压力,他有些不太适应。他求助的看了看玄御,玄御走过来拍了拍周惜月的后背:“周掌柜去坐着吧,杜衡不喜欢做菜的时候被人打扰。”
周惜月就像是个听话的巨型犬一样坐在了餐桌旁边的椅子上,宽大的椅子在他的身下感觉小了好几圈,杜衡生怕周惜月一屁股把椅子给坐碎了。
椅子碎了事小,周惜月受伤了就麻烦了。
杜衡取出了一段山膏五花肉,他将五花肉切成了均匀的小片,然后放在了旁边备用。案板上放着姜片葱结,杜衡做荤菜这些调味的配菜少不了的。
锅中的油热了,杜衡加入了五花肉尽心翻炒。用先煎的五花肉炖河豚,要比直接用荤油炖煮香一些。
少了煎鱼肝油这一步,等到五花肉片煎的微微焦黄之后,杜衡就将河豚鱼一股脑的倒入到了锅中。锅中冒出了一股青烟,鱼肉稍稍煎制片刻,就能烹入白酒了。
老杜家的河豚鱼汤不走寻常路,其他人家的炖河豚都会加酱油调色,杜衡家的河豚鱼却汤色如牛奶。想要让鱼汤色泽乳白,除了不加酱油之外,加入汤汁之后开大火煮也是关键。
杜衡往锅中加入了两勺子开水,开水一入锅,锅中就咕嘟咕嘟的沸腾起来了。翻滚的水花带着油花威逼着鱼肉,鱼肉中蕴藏的鲜美被逼入汤汁。
杜衡丢入葱结后将锅盖盖上,炖煮过程需要两炷香的功夫,趁着这个时间,他可以来处理一下爆炒鱿鱼。
海里的鱿鱼到杜衡手里已经不再蠕动了,不过看起来它还是很新鲜的。杜衡将鱿鱼从厨房中拎出来放到了水池旁边的案板上,这条鱿鱼比他的案板还要大。
这是一条完整的鱿鱼,杜衡以前买到的鱿鱼和它一比都是孙子。
杜衡拽住了鱿鱼头和尾的分界出,他使劲一拉,鱿鱼的内脏就随着它的鱿鱼足被带出了圆筒形的身体。内脏中还有一团墨囊,杜衡小心的将这团内脏切了下来放到了垃圾桶中。
杜衡三两下就将鱿鱼足切成了三四寸长的段放在了旁边的盘子中,接下来要处理的是鱿鱼的身体。鱿鱼圆筒形的身体上面有一层红色的滑腻腻的外皮,这层外皮比较腥,平时吃的时候需要除去。
这难不倒杜衡,杜衡随手在鱿鱼的身体上划了一刀,圆筒形的鱿鱼顿时成了扁平的一片。展开后的鱿鱼身比他的案板还要宽了。
杜衡将鱿鱼身放在了水池中的木盆中,他在木盆中加入了能没过鱿鱼的清水。然后他在水中加了两勺醋,只要等上半盏茶的功夫,在醋的作用下,鱿鱼皮就能被快速的褪下了。
半盏茶之后杜衡将鱿鱼身捞了出来,他在与鱿鱼背上切了个十字,沿着十字刀口,他轻轻松松就将暗红色的鱿鱼皮给扒了下来。案板上只留下了雪白的鱿鱼肉。
这还没完,杜衡提起刀,他沿着鱿鱼身体横向竖向的密密麻麻的切着花刀。柔韧的鱿鱼肉很快就被切成了一块块均匀的片儿,此时还看不出上面有什么花样。
杜衡将鱿鱼片堆在了旁边盘子中,一条鱿鱼满满当当一大盘子,蕨菜和鱿鱼相比成了配角。就连杜衡正式用来做配菜的洋葱都比蕨菜要多一些。
此时锅里的河豚已经炖煮了两盏茶的功夫了,杜衡揭开了锅盖,只见锅中一片雪白。鱼肉间翻滚的汤汁变得浓稠,杜衡往里面撒了食盐,尝了尝咸淡之后,他往锅中丢了两大把金花菜。
金花菜又叫秧草或者草头,老家人做秧草的时候会先将它过开水后然后挤干放在鱼盘子中作为配菜来使用。杜衡不喜欢这么干,他喜欢金花菜的味道,直接将金花菜丢到汤汁里面炖煮,金花菜更加入味。
金花菜稍稍汆烫之后就变了颜色,墨绿色的金花菜躲藏在鱼身旁边的汤汁中,锅中的色彩顿时就分明起来了。
金花菜不像其他的野菜那般娇气,就算长时间炖煮,它也不会软烂,更不会浸出颜色来。杜衡揭开锅盖放心的让它们在鱼汤中炖煮,再炖煮上一盏茶的功夫,鱼汤就能出锅了。
白瓷盘中装了满满的一碗秧草河豚,奶白色的河豚汤汁浓郁的像是勾了芡一般。秧草们也不像在锅中那样含蓄,经过炖煮之后,它们变得奔放,可以看到不少墨绿色的叶片搭在河豚鱼肉上。
此时若是夹上一条河豚鱼,必定会带出几条金花菜出来。等到了白瓷碗中,大家先吃的必定是那夺人眼球的金花菜。吸饱了汤汁的金花菜带着浓郁的河豚鲜香,细细咀嚼,原本的清香就在齿间绽放了。
杜衡以前不爱金花菜,主要是不爱它那嚼不烂的口感。可是后来爱了这道菜,也是因为这种独特的口感。金花菜纤维丰富,无论是多么嫩的茎叶和哪道菜一起炖煮,它都不会失了自己的本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