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一贯与人为善,心眼的确不多,也不坏。”秋狸笑着给刘蝉添上些茶。
刘蝉嗯了一声,懒懒地眺着外面被雨润湿的庭院。
庭院中修了一条狭长蜿蜒的小池,有几片尖细的绿叶散落在水面上,刘蝉凝视着那几片悠悠的几船小叶,感觉自己的神思似乎也在随它们一起在池中徜徉。
此时虽是清晨,但因着阴雨天气,加之刘蝉不喜灯亮,庭院中便弥漫着一种薄暗。若将视线移至光线透不进的另一端长廊深处,便总能感觉一股又一股的阴翳,正在冒出。
刘蝉微微眯着眼,他的耳边有院中蚊虫飞鸣的声音、雨水淅淅沥沥打在芭蕉叶和泥土地上的声音、还有身边秋狸举着茶壶,将热水滚滚倒入杯中的声音。
热水稍有些滚烫,它潮湿的热气燎了一下刘蝉的肌肤。
“还是这样幽暗的环境叫我更舒服。”刘蝉忽而与秋狸说。
秋狸微笑,侧耳倾听。
“这般不亮堂、不明亮、不灯火通明,只余下朦胧与清静的环境,才叫我觉得心神安适。”刘蝉道。
他说这话时,双眼半阖,神情散漫。
“到底是条贱命,”刘蝉淡淡笑起来,言语间听不出是玩味似的自嘲多一些,还是玩笑的意味重一些,“蝉在土里能活个二三十载,冒出阳光了,却不过只能活短短数月罢了。秋狸,你说蝉是在土中好,还是在阳光中好?”
秋狸抬眼观向刘蝉。
纵使她心细如发,也难以揣测刘蝉所思所想。
她沉吟片刻,只能从心道,“回太太的话,依奴婢之见,还是在阳光中为好。”
刘蝉饶有兴味地看向她,问,“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