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落在翠玉的眼中,沈璐此时的神情,却和她噩梦里狭长又扭曲的阴影一样,冰冷又诡秘。
末了,沈璐又转回头放下手里的笔,她背对着翠玉,说,“你且过来。”
翠玉颤颤地小步上前。
“我这些年待你不好吗?”沈璐语气平平地问,“你如此怕我做甚?”
翠玉赶忙做手势,说自己不怕。
沈璐当然知道翠玉这是什么意思。
“不怕我,那是假话。”沈璐掀开眼皮,看向身边的翠玉。
翠玉手上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胆怯地窥向沈璐,想看看沈璐是怎样的脸色。
但沈璐的脸上却像是结了一层冰霜的河,谁也看不见冰下暗涌的水。
“我年过十五嫁给傅芝钟。你是在我年仅十一二,就侍在我身边的。”沈璐说着,缓缓抬起头,目光径直地看进翠玉的眼睛,“说不怕我,那是假话。”
“对不对,翠玉?”沈璐问翠玉。
翠玉不敢回答。
沈璐与满脸空白的翠玉相视半晌。
忽然,她低低笑了起来。
不同于寻常人或爽朗雄厚、或喜悦高扬的笑声,沈璐的笑自她的胸腔挤压而发出,低沉且断续,倒如同人在咳血。
“翠玉,你最知道我。你是唯一知道我所有秘密的人。”笑够了,沈璐停下来。
她一手撑在身前的梨木雕花桌上,托住自己的脑袋,有些漫不经心。
这个动作,叫沈璐一截小臂露出。她手腕上衔着的几圈细密的佛珠串,把她的手衬得更加纤细。
翠玉不敢看这样的沈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