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出神地望着她,似乎没有想到只短短十几日,季凌霄便能将这又软又硬的手段施展的如此之好,让他也手足无措了。
意识到太女今时不同往日之后,杨安自然也清醒过来,他微微朝后靠上椅背,眼底带着一丝倦怠,冷淡道:“太女殿下说的是。”
他冰冷的目光贴着她的肌肤移动了一下,“那臣就刮目以待殿下的改变了。”
他手掌按在桌面上,慢条斯理道:“不过,首先,先考考殿下。”
季凌霄胸有成竹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她果然还是最讨厌考试了!
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结果,杨安越考,她就越虚,到最后她都快哭着求他放过她了,他这才敲了一下桌子,淡淡道:“好了今日就先考到这里,想必殿下也明白自己有那些不足。”
季凌霄扶着桌子,摇摇欲坠,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腿脚还在发软,这考一场试简直比不眠不休欢~爱三日还要累。
唯独让季凌霄心悦诚服的是,即便考了好几本书,杨安都没有翻动一下书本,就好像这些东西全都印在了他的脑子里,只要微微一思索,他就能直接道出某句话在第几页第几行。
杨安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去,“你的宾客们果然是担心你的。”
季凌霄也随之望去,崔歆、郭淮和慧心三人正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旁对弈,就连一向表现出对她不喜的唐说也站在不远处,正拎着一个鸟笼逗鸟。
“他们几人的目光可完全不离这里,”杨安回头,坦荡道:“我向殿下道歉,既然殿下能笼络到如此多的能人,想必并不是朝堂市井说的那样不堪。”
他笑了笑,“想不到我也有一日犯了听信谣言的毛病。”
季凌霄也露出笑靥,仿佛已经原谅了她,可是她知道杨安的心中大概对她还是有些鄙夷的,这种偏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解决的,不过,没有关系,她有时间可以跟他慢慢磨。
“臣这次主要前来是受了陛下的嘱托,前去剿匪一事,臣会随军。”他拳头虚握,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声。
“可是,杨大人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
每个人都有他的死穴,有时候看似戳中了他的死穴,却总是会起到意想不到的完美效果,尤其是用在激将法上。
杨安抬眼撩了她一眼,眼中那枝倦怠的桃花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香气,“殿下,有些手段还是不要在明眼人面前用比较好。”
他又看向院子里的那几个男人,冷淡道:“这些人可全都是聪明人。”
季凌霄顿时明白了他的警告,也为自己之前对他们的推拉手段感到汗颜,他们未必不知道她在用各种手段笼络他们,只是他们谁也不说。
她狠狠地搓了一把自己的脸,将重生以来浮躁骄傲的自己重新按回到这个壳子中。
她讨厌杜景兰对每个人高高在上的样子,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甚至她还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美色来屠戮杜景兰,却没有注意到她做得越多,泄露的越多,从之前的种种显示来看,李明珏说不好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季凌霄再放下手时,眼中满满的尽是对杨安的感激,她对杨安行了一个大礼,温声道:“多谢老师指点。”
杨安随意地摆摆手,“好了,下面臣就为殿下说明一下大周的匪患。”
“这件事要从太~祖当年说起,当年与太~祖争天下的有一伙人,其主名白嘉,当时不过是个县中小吏,却不知道怎么入了世家贵女崔氏的眼中,并让她非卿不嫁,崔氏女嫁给白嘉,带来了人脉和财富,白嘉就靠着这些起家,一时之间风头无两,甚至连崔氏女的身上都按上了一段慧眼识英雄的佳话。”
杨安的手掌在茶杯上掠过,笑道:“可惜,最后的胜者却是咱们的太~祖,白嘉只能远走乌云山,在这山上当个土匪山大王,白嘉独爱崔氏女,可崔氏女多年无子,后来也不知两人用了什么办法,这崔氏女是有孕了,只可惜年纪太大,生产时去世了,白嘉倒是一心一意将他的儿子拉扯大,不惜重金为他的儿子求师,只怕他心里可还惦念着那个位置。”
杨安握住茶杯,抿了一口,状似无意道:“那个孩子便是在白嘉死后,继承了他军队,屈居在乌云山上的白忱……对了,殿下可曾听说过白忱?”
哪里能没听说过啊,毕竟是赫赫有名的大物。
面对着杨安那张出尘病弱的脸,季凌霄却一下子说不出这么没羞没臊的话来,只是点头,“知道,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