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连连的宫道上只有来去匆匆的宫人,纵然戴上了狐裘帽,柳净还是觉得很冷,无孔不入的冷风纷纷钻进她的颈窝,冻的她只觉得这个太后当真是跟她有仇,什么时候不挑,专挑这快要下雨的时候找她,该不会是想让她在路上摔一跤,然后流产吧?
别说,柳净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于是越发看着脚下的路,生怕踩到什么石子或者果皮。
不过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她还是顺利被冻到了长寿宫,不过却在门口发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毕竟都看到了,她也不好装作没看到,只能上前对着两人行了一礼,“妾身见过两位王爷。”
本来还在说话的两人忽然把目光投向柳净,看到是她,俊亲王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脸稀奇的拱手示意,“原来是姝昭华,听闻姝昭华已经身怀龙裔,真是恭喜恭喜,本王本来还想着要送什么给昭华道喜呢!”
俊亲王是先帝第六个儿子,乃陆贵妃所出,当初也是个风流才子可迷倒了不知多少京中闺秀,听说是夺嫡的热门,不过他自己好似并不在意这些,萧靳登基后他便被封为亲王,驻守南城那边。
这次也是因为萧靳寿辰才回京的,却不知为何到了现在还没有回封地。
“小事而已,怎敢劳王爷破费。”她低着头面上全是客气的笑意。
她被爆出怀孕后的确是收到了不少贺礼,宫里宫外的都有,不过这些东西只能通过层层登记才能到她手里,她自己必定是不能私自接收外男东西的。
“哪里,本王是送给肚子里侄子的,免得皇上到时候说我小气。”俊亲王笑了两声,然后拍了一旁未曾言语的缚亲王一下,“二哥明日就要回封地了,你一定要记得刚刚母后说的话,下次不带个王妃回来就不要再回京了!”
缚亲王笑了笑没有,但目光不自觉扫过柳净一眼,她今日穿的格外繁多,偌大的狐裘帽遮住她半个脑袋,只剩一张莹白小巧的脸蛋在外面,但似乎被冻的有些冷,眼睛一个劲在在那里眨着。
看他们这样子似乎刚刚才见完太后,柳净也不敢多加逗留,只能低头道:“太后娘娘还有事,那妾身就先行告退。”
话落,俊亲王也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见那抹碧色身影裹的严严实实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缚亲王才回过头拍了下俊亲王的胳膊,“走吧,出去喝一杯。”
“对对对,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后者连忙走在前面,一副惋惜的模样。
等柳净来到大殿里时,那个嬷嬷又让她在那里等了一会,说是太后还在午憩,待会才会起来。
就知道她是想来折磨自己,柳净也不着急,就在那里等了小半刻钟,才被那个长相刻薄的嬷嬷带进了寝殿内。
不同于外殿的寒冷,内殿中很暖和,只见太后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宫女替她梳发。
一室寂静,仿佛在模糊的铜镜中发现了一道身影,太后忽然挥挥手,“听闻姝昭华这梳发手艺极好。”
柳净:“……”她连自己的都梳不好看!
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柳净还是褪下厚重的狐裘让青栀拿着,自己则躬身上前,接过宫女手中的木梳,慢条斯理的替她梳着那夹杂着不少白发的发丝。
寂静的内殿中还飘着一抹宁神静气的檀香,太后微眯着老眼,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盯着镜中那个神色认真的女子,“雪儿小产,而你却迅速怀孕,这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
话落,柳净立马跪在地上恭声道:“太后娘娘明鉴,皇上已经找到证据,那稚儿绝对不是臣妾杀的!”
“就算不是你杀的,那又能证明什么?!”太后伸出华丽的护甲慢慢勾起她莹白的下巴,老脸上透出一抹阴冷,“皇帝会被你迷惑,可哀家不会!”
四目相对,柳净垂下眼眸没有说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倒要看着老不死又想给她安一个什么罪名!
“你是不是以为如今自己身怀龙裔,皇帝就会一如既往的包庇你?”太后低头拍拍她的小脸,冷笑一声,“这宫里能怀上算不上本事,能生下来,才算你有能耐!”
说完,太后忽然起身从她身边经过,慢慢来到软榻前坐下,幽幽端过一杯热茶抿了一口,“你害的文妃被降位,以为自己就赢了?”
她冷笑一声,眼角一瞥,“不怕告诉你,文妃早已怀孕,就等着满三月后就告诉皇帝,到时候你觉得皇帝是喜欢你多些亦或者还是文妃?”
太后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响起在柳净脑中,她有些不敢相信,文妃竟然还能怀孕?!
那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怀孕?可是在她的记忆中,萧靳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去她那里了,上一次好像还是一个多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