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去药房买了盒对乙酰氨基酚和两支体温计,又随手拿了一堆其他的药,结账后转道在楼下超市买了两对岩石龙虾,回到家用时四十分钟。
在此期间,海湾迷迷糊糊歇了三四觉。刚开始睡不着,裹在被子里蹬了两下腿,觉得天花板在打旋,百无聊赖想着冻蜗牛对他的态度,越想越难过。
发烧后身体变得虚弱,感情也异常脆弱。健康时觉得自己能上天登月,淘汰阿姆斯特丹,生病时却觉得自己风吹即倒,直追黛玉绛珠草。
半梦半醒之间听见迟归开门的声音,海湾翻起身,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仿佛亲见地球绕着太阳飞速转动,恍恍惚惚又倒在枕上。
迟归端着杯温水进来,将药塞进他不肯张开的嘴里,冷声道:“快点吃了,三岁的孩子都比你听话。”
海湾不喜欢吃药,尤其是在孩子气发作被强迫时。倒非怕苦,而是在他脑袋里,药是一种近乎于洪水猛兽的毒物,轻易服食会有性命之忧。
迟归不懂他的九曲心肠,还以为他是闹情绪,因而捏着他鼻子将水灌了下去。
“你有没有人性?”海湾咳嗽两声,下意识地撅着嘴道:“我是病人呀。”
“有多不听话的病人,就有多蛮横的医生。”迟归拆开新买的体温计,塞进他口中衔着,“放心咬吧,吃进水银去,身后事我全包了。”
海湾瞪他一眼,长记性地没有反驳。
迟归拿出那只不靠谱的电子体温计,在他耳朵上测了测,稍待片刻,屏幕上显示三十八度。
“果然是烧了。”他走去浴室投了块湿毛巾搭在海湾额头,给他裹好被子,道:“你先睡觉吧,我去做饭。”
海湾还饿着,肚子不时叫唤一声,他叼着体温计,不等饭做好便又睡了过去。
迟归系上围裙,将龙虾掐头去尾、中间对切,取出黑中泛绿的虾膏,将虾肉切块备用。
大米淘洗三遍,加入足量姜丝,再把龙虾首尾丢进去同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