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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旬呜呼哀哉:”完了,小兄弟你完啦!”

悟醒尘道:“你对吉祥天了如指掌,那他的弟弟如意斋呢,你对他也知根知底?”

波旬咂咂嘴巴:“如意斋嘛,我好久没见过了,”他眼珠一转,问:“你打听如意斋干吗?”

悟醒尘道:“他太神秘了,难免好奇。”

波旬道:“是不是吉祥天老在你面前说如意斋坏话?”

悟醒尘摸摸鼻梁:“这倒没有,就是不曾提起过。”

说完,悟醒尘吞了口唾沫,他这是撒谎,这是骗了人,不过这非梦非实的地方,撒个谎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这儿,三十一世纪那套概念准则早就变得虚幻了,虚无了,在这儿,人人似乎都在撒谎,都会撒谎,他不过是随了大流,做了多数人都会做的事。既然是多数人会做的,那便不算“错”,那便不是“不应该”。

悟醒尘看着波旬,那波旬说道:“这个如意斋嘛,长得与吉祥天是别无二致,可能正是如此,他二人才会看彼此不顺眼吧,也不应该这么说,该说是如意斋看吉祥天极不顺眼,他越看他不顺眼,吉祥天便越爱戏弄他,那如意斋就看他更不顺眼,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戏弄他?具体做了些什么?”

“那事情可多了,我和你说个十年八年都说不完,什么拔菩萨的眉毛,偷拿飞天的舞裙,去那极乐净土光散春工图,画工给胁侍菩萨画像,他往那儿一站,画工画的菩萨成了他的样子,他与那如意斋又长得一模一样,人人皆知如意斋乃世间浊气,便总将这些事怪罪到如意斋身上,如意斋每每醒来,快乐还没享受到多少呢,就要受罚遭罪,他百口莫辩,跑去和佛祖诉苦,佛祖只说,这是你的劫,你要修,如意斋就不干了,踹了佛祖一脚,离开了三界,再不回来了,总在人间混迹。”

“那这个如意斋在人间有什么相好没有?”

“他在人间的好伴侣可不少!”

“可有像须灵摩这样的?”

“哪样的?”

“别人一提起吉祥天的相好便想起这个须灵摩来这样的。”

波旬大笑:”那必定是没有,如意斋比起吉祥天来更是无情无义,那吉祥天还念念旧情,会找找旧情人,如意斋对情是毫无留恋,听吉祥天说,他这弟弟早就度过情劫,只是难逃色戒,再过千年,兴许连色也戒去了。”

悟醒尘沉吟道:“无无想,无无感,便无情无义了吧。“

波旬暗暗活动手指,做了个掂量的动作,他这番小动作,悟醒尘自是看不到的,即便他看到了也不明白这手势的意思,这手势是波旬在掂量周遭的邪念呢,波旬乃是魔王,周遭魔气越重,邪念越多,他的力量便也越强。波旬看着悟醒尘,又道:“小兄弟,我看出来了,你对这个吉祥天也是忠贞不二了,一心一意了。”

悟醒尘道:“这是常识吧,和一个人发展伴侣关系,自然是要对他一心一意的。”

“你这么想,可他却不这么想,说句不好听的,你这全心全意到了他那儿是一文不值啊,唉,真为你惋惜啊!”

悟醒尘道:“你不是他,又怎么知道我的全心全意到了他那儿一文不值?”

波旬大笑:“本王三个爱女,其中有个掌管爱欲的,本王什么样的痴缠没见过?心心相印少之又少,多的是一片真心换几丝虚情,你也不能怪吉祥天,我瞧你相貌虽是好的,可言谈举止也是平平无奇,无甚好挂念的,床上行一行乐子或许还有点意思,长久相处确实没甚趣味。”

悟醒尘道:“我这是在做梦,梦里听到了自己的疑问和恐惧。“

波旬又说:“那倒不如悬崖勒马,要是落到和这个须灵摩一样的下场,一滴眼泪都没赚到,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悟醒尘道:“第一次见到他,他是一条美人鱼,在空气里游,我想,真奇怪,鱼可以在空气里游来游去的吗?但是……我是知道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发生的,是可能发生的,这个概念是根深蒂固地在我脑袋里的,任何事情,我都要去接受,都应该接受,不应该觉得奇怪。”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说着话,波旬掂量掂量,手上一点重量都没有,他便重新起了个话头,道:“小兄弟,吉祥天是怎么把你带来这儿的啊?要来这佛窟,凡夫俗子怕不是要灵魂出窍,难不成你的肉身已经死了?哎呀,这个吉祥天真是残忍,荒唐!”

悟醒尘轻声道:“梦见佛窟或许是因为在诊所里看了太多花,诗里说‘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波旬皱起眉头,眼前这个傻小子心念不为所动,他已经说得口干舌燥,快没辙了,他想了会儿,又问悟醒尘:“吉祥天怎么知道摩尼宝珠不见了?谁给他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