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间书房,如意斋进来后就在一面书橱前摸来摸去,他摸到一本蓝封皮的书时,他面前的书橱向两边打开了。书橱后头还有一间房间。
如意斋走了进去。
悟醒尘现在可以确定了:“你肯定来过这里。”
书橱后的房间乍一眼看过去说不准是什么房间,说是书房吧,因为它配有一张杉木书桌,还摆着一台西德1956年产的高森替帕飞行员打字机,一盒铅笔。可书桌上还有两架对机械体专用的绝对反击2型战斗机模型,两盏手摇灯和两支小孩儿臂膀那么粗的白蜡烛;说是储藏间吧,因为它的东墙上挂着一杆改良式单发猎枪,靠墙堆着十个金属工具箱,西墙上挂满了相片,有西蒙·罗德的单人照,有他提着一只猎豹的脑袋的照片,有他和李明洗的合照,还有他那张最广为人知的穿空军服,望向远方的照片,但是工具箱上还放着一箱威士忌;若说是客厅——毕竟这儿有一张三人座的皮沙发,一张玻璃茶几,一张木靠背的椅子,一张圆凳,两张吧台高脚椅,可是圆凳上摞着两本很厚的,理应出现在书房里的书。
悟醒尘盘算着,眼下只有一件事可以确定,这房间完完全全关于西蒙·罗德。
他又好好把周围看了一遍,他道:“这是西蒙·罗德的车库!”
他忙从手环里调取了西蒙·罗德车库的复原文件,抽出图像,在半空调整比例,以一比一的形式放大,虚拟的影像在房间里铺展开来,从书桌的大小,到打字机的位置,再到猎枪的尺寸,每一张相片的悬挂的角度,相片的大小,威士忌酒瓶的数量,单人椅子磨损的边角,皮沙发上的皮纹,倒在地上的雨靴,全都分毫不差。就连那台书桌后头的转盘密码锁保险箱也对上了。
悟醒尘看着那打字机,比对着资料,不由发出惊呼:“这是西蒙·罗德最爱用的打字机,战争时电压很不稳定,他经常用打字机创作。”
如意斋正站在那保险箱前转动密码锁。悟醒尘问道:“所以……这里是西蒙·罗德爱好者聚会的地方吗?”
锁开了,如意斋半个身子探进了保险箱里,不停往外扔东西。书啊,匕首,野狼雕塑,雪球啊,他一样一样扔,悟醒尘一样一样捡,急着问:“你在找什么?你怎么知道密码的?别人的东西这么乱扔……”
“你在找什么?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悟醒尘打了个冷战,他知道这不是他刚才问话而引起的回音。这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悟醒尘回头看去,杰克·蒙哥马利就站在这间身份不明的房间的入口。
他身后,那两扇打开的书橱慢慢合上了。
悟醒尘把手里抱着的东西放在了书桌上,和杰克打了个招呼,杰克没有任何回应,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只是紧紧盯着保险箱前的如意斋。如意斋转过身来了,问了句:“日记呢?换了个地方藏起来了?还是……”
杰克上下打量着如意斋,显得有些意外,又显得有些惊喜:“原来你是真的。”他笑出来,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瞥了眼悟醒尘:“原来你们认识。”
悟醒尘微微颔首,道:“这位是经营古董店的……”他看看眼下的情境,突然哽住,不知道该不该介绍杰克·蒙哥马利和如意斋认识了。
不过不用他介绍,杰克就自如地和如意斋攀谈了起来,他说道:“那天在酒会上,你出现又消失,还以为你是梦里的人。”
“酒会,”悟醒尘奇怪了,“什么酒会?”他看如意斋,“你真的来过这里?这里是……”他又看杰克,揣测着问:“是您组织的西蒙·罗德爱好者俱乐部吗?”
杰克哈哈大笑,如意斋舒出一口气,一手搭在保险箱门上,指了指杰克,说:“这里是他家,一个星期前我从这儿的这个保险箱里偷走了朱南希的私人日记。”
悟醒尘连出两身冷汗,只觉后背凉透了,他道:“日记是你偷的??从这里??然后你现在……你回来这?你??”他皱紧眉头,头痛欲裂,“这得报警,你得和警察坦白,你先别说下去了,什么都别说了,这里没有人是警察,没人有这个权力听你的告解。”
如意斋倒很轻松,说:“反正日记又回到他手上了,物归原主了,那就是什么都没发生嘛,对吧,大作家杰克·蒙哥马利?”
如意斋笑着看杰克。他笑着问:“日记是回到你手上了吧?”
杰克抿了口酒,垂下手,摇晃了下酒杯,说:“你怎么知道保险箱里有朱南希的日记?”
如意斋耸肩摊手:“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保险箱里有什么,你想啊,你的书房里有一间密室,哇噻,密室里还有一个保险箱,那肯定藏了不得了的东西吧,”他搓搓手,笑眯眯的,“我便略施小计,打开来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呢,我最喜欢这本日记,就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