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英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身上沾了不少的血,可冬天一到,夹袄深黑也根本就看不出来。

王秀英走在这一路上,不少人都对着她那一身狼藉侧目——虽然看不见血,可王秀英浑身上下鼻青脸肿,走路也跛着脚,村里这会儿人多,咋可能不去看她?

一直走到了所有人在那洗衣服的河边上,王秀英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想到了死。

左右都是个死,她没办法了,她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是她又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就这么死了,她以后也得让人戳脊梁骨,她几个孩子,也都得出去一直让人指指点点,还得背上个‘杀人犯娘’的称号。

想到这里,王秀英攥紧了口袋,突然回过头。

王家几个儿媳妇,也都在河边上浆洗着自家的衣物。

王家媳妇多,可也是分着谁跟谁关系好的小派别的。

王秀英见状,突然勾起唇角,笑了。

她一边哭着,一边冲着那开始嚎,“四嫂啊,你可知道你第一个孩子是咋没得?都是三嫂啊,三嫂让我去城里买了红花杏仁,给你天天做到饭里头吃。”

被她叫四嫂的人脸上顿时色变,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旁边其余的几个妯娌脸色也不好,如同听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王秀英笑着哭,“也别急着按着她啊,大嫂,你知道为啥嘉阳摔断腿了?那就是因为三嫂怕你儿子能上学,她儿子不能上学,就把你儿子给推到山坡下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