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12月27。”陆留空把眼镜摘下来,无意识的用布擦了擦:“就在被查封的那个酒吧。”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不是一直说安成益眼熟吗,其实你见过他的。”
这事儿在陆留空心里藏了好些年,连安成益的名字他都不愿意提,他爸说上一句就要翻脸,如今在江瑜面前说,无异于自剜伤疤。
可是他现在那么迫切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催促一样的,想把这个伤口重新撕开,剖给江瑜看,仿佛这样才能证明他的帮助完全心甘情愿,也根本不需要江瑜偿还似的。
他强压着喉咙,使声线平静下来:“你见过他,就在你工作的那个酒吧。”
江瑜终于有了一点模模糊糊的印象。
他想起了一个很不清晰的场景,颧骨凹陷的男人抓着陆留空的手,试图让他脱掉老旧的校服,然后将一杯橙红色的鸡尾酒怼在他的唇边,想强迫他喝下去。
毫无疑问的,高二以前,陆留空的人生比谁都顺。他有一个尚算美满的家庭,漂亮的母亲,严肃但事业有成父亲。若无意外,他会依照父母的安排,最好的小学,最好的初高中,然后去海外的名校读本硕,最终靠着祖辈的蒙荫,顺顺利利的接过家族产业,成为新的雍州顶贵之一。
但就像南区和北区一街之隔,人生轨迹陡然变迁,从家财万贯的顶贵公子到负债累累的赌徒之子,往往也只需要一天。
“你想不起来了,好。”陆留空吸了吸鼻子:“我帮你想。”
“那天安成益先到的酒吧,他找了个幽静的卡座,背后就是你弹钢琴的台子,我还记得,你那天弹的是a小调的《致爱丽丝》。”
“你换掉了校服,穿白衬衫和西裤,不是很合身,应该是租的。我则在酒吧门口被人堵住了,然后被安成益扯进来——他喜欢玩学生,尤其是好学生,后来都玩到你们雍大去了,你应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