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不遂人意,手机屏幕突的一跳,陆大经纪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江瑜按下接听键,将听筒抵在耳朵上,话没说出口,嗓音已经哑了一片。

陆留空在电话那边问:“喂,听得到吗?喂?”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江瑜才垂下眸子,从嗓子里拧出来一句:“听得到。”

陆留空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道:“在家等我吧,我马上处理好了,二十分钟以内就到家了。”

江瑜说:“嗯。”

他的回答很轻,也很乖巧,甚至出离的平静,但其实,他有一点听不清陆留空在说什么了。

这种情况江瑜很熟悉,他大学抑郁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就常常这样,他的听觉没有任何问题,但听不懂别人说什么,视觉也没有任何问题,但书上的每个字都连不成句子,就如同和整个世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罩子,把那些多余的信息完全屏蔽掉了,他像一个生活在套子里的人,看这世上所有的鲜活和热烈都是隔雾观花,仿若灵魂抽离,事不关己。

当时他去校医院做免费的心理辅导,医生的告诉他这是非典型的抑郁症反应,最好及早吃药干预,并建议他联系家长,休学一年,然后在离家近的大型医院接受治疗。

可是江瑜的妈妈比他疯的还严重,他又哪有什么可以接他回家的家长呢?

他选择视而不见,继续读书,于是毛玻璃越来越厚,厚到有一天他终于听不进去教授讲的任何一个字,看不懂教科书上最简单的一个公式,于是他选择了退学。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