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周渺就有来陪郑平洲一起拍电影的打算,所以在郑平洲去海岛拍戏的时候,他拼命地将接下来两个月的重要工作都集中地处理,在郑家就没睡过几个好觉,为的就是把几个必须由他亲自审核签字的项目都谈完后就来洛山,多陪陪郑平洲。
毕竟郑平洲在这一待就是几个月,要分别那么久,周渺还真是舍不得。
周渺原定计划中,他是应该在一个礼拜后来到洛山的。然而,当他在剧组里安排的“眼线”偷偷告诉他,贺怀景也跟来了,周渺简直是坐立难安、万蚁噬心,别说文件他看不下去了,就连饭都吃得没味儿了。还是梁嘉言把失魂落魄的他从文件里挖出来,狠狠地骂了他一顿,他才像个莽撞的年轻人,不顾后果地买了机票飞过来。
梁嘉言骂醒了他:“周渺,我真是看不惯你这窝囊的样子!不就是千千说了贺怀景也在剧组里吗,你至于一整天都像丢了魂似的吗?你喜欢那小子,就去追啊,你他、妈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可是……我怕惹他烦。”
梁嘉言简直是忍无可忍:“你这个戏码我已经看够了,你怕惹他烦,那你怕不怕郑平洲被别人烦怕了,烦软了,就顺其自然接受了?贺怀景都能做得到的事,你凭什么做不到?追老婆又不是丢人的事情,我看你就是放不下你那点面子!”
周渺眯了眯眼,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很少有人敢这么指着鼻子骂他,但也很少有人这么直接地逼迫他去认清自己的心。
他心底知道,梁嘉言说得没错,他就是放不下那点面子,从小到大都是。
他比郑平洲年长五岁,又从小就被家长教育要做个好哥哥,哪怕他成日和郑平洲厮混在一起,和哪个朋友都没有和郑平洲亲热,他心里也是有点端着哥哥的架子的。这架子叫他以更成熟的心态去包容和理解,叫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照顾郑平洲,却也叫他不愿在郑平洲面前露丑,遇到事情难以先低头去认错。
其实周渺不是不可以认错,只是每每他们俩冷战的时候,都需要郑平洲先去破开一个口子,他才能开口去道歉,去哄人。等到郑平洲疲累厌烦那一天,他们就只能陷入死局,事情就会不可控地发展下去。
总要他先主动一次的……也许梁嘉言说得对,在爱情面前低头,并不是丢人的事情。
于是他来了——他丢下一切,拎着一只箱子,冒着雨,孤身来找他的爱人。
“住在我这里,可是要收房费的。”郑平洲挑了挑眉,倚在卫生间门口抱臂看着周渺,“和我同床共寝,你打算付多少?”
周渺心里想道,好不讲理的小混蛋,从小到大你睡了我的床、睡了我那么多次,我还没跟你要过什么,现在反倒要和我算起账来。
他伸出双臂,环上郑平洲的脖子,轻声笑了一下:“大导演,我什么都没有……给你暖床行不行?”
郑平洲捏着周渺的下巴,眯着眼睛凑过去,好像第一次见这个人一样,用挑剔的目光审视了起来,那眼神看得周渺浑身都在发烫,等了很久,才等来郑导的一句准话:“姿色还行,凑合着用吧。”
………………
这天夜里,他们从浴室里就开始缠在一起,在流水的花洒下,在温热的水雾中,郑平洲将周渺按在浴室的玻璃上,听他无力又细碎地喘,心里只有一个肮脏到了极点的想法。
干、死、他。
最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满了他们的气味。他们胡闹到两点,就算是再防水的膏药贴也会失去黏性,郑平洲给他在手背上擦了一层药,仔细地包好,神情严肃得像是在对待一件宝贝。周渺想要开两句玩笑,但实在是困得不行,在被子里咕哝了一声,就进入了梦乡。
郑平洲看着他,有点无奈,这个时候不该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在被窝里说情话的时候吗?怎么周渺就这么睡着了?
好没情趣。
他将东西摆在一边,也掀开被子上了床,将人搂紧到自己怀里,在周渺的眉心亲了一下,然后轻声道:“你说得对,我是真的好想你。”
外面小雨下了一整夜,夹杂着隐隐约约的雷声,可这一夜,郑平洲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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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乔从江远的家里搬出去的时候,只带走了一些衣物,剩下的小东西他都扔掉了。不过,其实也没有扔掉多少,他在这个家里生活的时间太短了,短到轻而易举就可以把他的痕迹都抹去,只需要扔掉牙刷和杯子,还有一双拖鞋就足够了。
他来的时候拎了一只箱子,走的时候也就带走了这么多,只不过,来的时候有江远接他,走的时候却是一个人,在太阳还没完全升起之前离开的。他还记得,他搬来的那一天,江远将他的行李搬进来,两个人站在门口亲亲热热地抱在一起,吻了很久,江远对他说:“小乔,以后这也就是你的家了,我会努力给你买更大的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