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明月见了他态度,昔日郁结的一股子气莫名消散大半——他当高景待元瑛如当年待自己,是棋子,是各在其位各谋其政的走卒,任他需要时驱使。
现在正是需要元瑛的时候,他故意讨好、仗着妻弟的身份撒娇,在贺兰明月看来都没什么不可以。这就是高景的行事作风,能利用的一定不会放过,更何况现在如他自己所说“手段难免极端”。
然而他客气极了,与从前轻浮举动完全不同。
或许是大磨难改变了他么?
又或许他没再撒谎呢?贺兰明月不敢细想。
待到元瑛离开后,阿芒端着那碗羹不知该不该拿给高景,试了下温度,装着不经意道:“呀,元大人送来的羹汤都快凉了。”
贺兰明月起身:“我去四处看看如何,你把它喝了吧,也是大公子的一番好意。”
“明与我同去,好么?”高景忽然问道。
“我去作甚?”
“装傻?”高景笑着反问,低头喝一口汤皱起了眉,“且不说旧事未了,这一路前来,到了平城算是已经成功大半。高乐君让冉云央去,一方面觉得事不宜迟,另一方面也是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他说一半,贺兰明月已然懂了另一半:“公主怕你虚张声势?”
“高乐君做事没有章法,帮我纯粹是她也看高泓不顺眼。但万一我出了丑,她不会惹祸上身还能嘲笑好几年,何乐而不为?”高景皱着眉把碗给阿芒示意不喝了,“这什么熬的?一股药味,早知道一口也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