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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以置信,阿芒吸了口气继续道:“高泓的人动辄打骂,还让……让太后与四殿下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看着陛下受罚,三天两头找事。刚睡下,就用冷水泼醒了,想坐,便拿镣铐锁在墙上。陛下如今还没疯已是大幸,你凶他做什么!”

说着说着她又要流泪,贺兰明月受不了让她停下,阿芒却不:“你受了罪,陛下就没受苦吗?你有什么想发作的等他好了再说呀!”

“腿是怎么回事?”贺兰明月朝她吼,没了风度。

“……是高泓,乱臣贼子。”阿芒按着高景,不由分说一弓身掀起了长衫下摆给贺兰明月看,“铁钉嵌入后把骨头全都打碎,不给药,固定等长好一点又再嵌进去钉子……他就是要让陛下不能逃!”

从前白玉一样的腿裹着厚厚纱布与夹板,干涸的血迹是暗红色。没有暴露出伤口,他却能想象那是什么惨状,忽然有些不忍。

阿芒最后道:“陛下被……被救出来时膝盖往下经脉全废,幸得一位医者替他续骨……可这辈子要站起来都难,更别说恢复如初——”

抬手止住阿芒,高景轻轻放下长衫:“没事,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贺兰明月说不出话。

高景动作很慢,好像每一下都带着骨头里的痛。贺兰明月看着他整理衣摆处的褶皱,忽然有些纳闷:银州的夏天是比不得洛阳炎热,但绝对不冷,他畏寒若尚可说是从鬼狱中出来没养好,怎么领子也遮得这么高?

但他再问便显得很在乎高景了,贺兰明月别过头:“你为什么来这儿?”

潜台词是自己的消息,高景读懂了:“陇西王的旧地就在陇城、银州、夏州三处,其中陇城早已被割让,夏州太靠近玉门容易被朝内察觉,只有银州不远不近够你藏身。再一打听银州近来变化,很容易联想到镖局是你的产业。”

“你行动不便,就仅仅因为一个推测千里路遥地来到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