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旧伤早就愈合,有老秦的药方他这几年温养着也再也没痛过,可现在贺兰明月见那辆马车越靠越近,握紧了缰绳往前小跑两步。
飞霜降落,贺兰明月抬起小臂让它站稳,紧接着他看清了赶车人的容貌——
手臂难以置信地一抖,飞霜跳到了肩膀上。
贺兰明月的手摸向了挂在马鞍边的箭袋,他背后那把弓沉甸甸地,在确定了自己没看错后心口一抽,指尖情不自禁地扣过铁弓。
马车停在十步之遥的地方,贺兰明月没有动,赶车的人先一步跳下来。他的步子坚定而缓慢,分开连天碧色。
破空声响,白羽箭扎入他靴尖咫尺之地。
贺兰明月拉开弓,下一箭已在弦上。
他听见自己强行冷静的声音,道破那人的身份:“林卫队长,再往前走半步,就叫你血溅当场。”
林商抬起手臂给他看自己并未佩刀,他往旁边侧过身,一言不发,让出身后的马车来。后方,鹅黄衣裙的女子走下车。
一阵风过,草发出簌簌的声音,她站在那儿,望着明月,半晌没有开口。
持弓的手缓慢放下,贺兰明月睁大眼,竭力忽视鼻腔一点酸楚,声音变了调:“阿芒……阿芒姐姐?”
一声“姐姐”出口暗示他们关系并未有所改变,阿芒彻底绷不住了,两手捂住脸蹲在了膝盖高的草丛里,她埋着头,肩膀抖得厉害。
贺兰明月内心有所触动,他毕竟和阿芒无冤无仇也没料到会在这儿见到人。翻身下马,他反手把长弓挂在了鞍边,让流星和飞霜都不要动,自己走过去。
步子先开始犹豫着,然后越来越快,到最终点几乎有了小跑的意思。
“明月!”阿芒喊了声,接着再无法忍了大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