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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高潜转身离去,留他独自出神,直到被一声雁鸣唤醒。

他很想反驳高潜,问那你和陆怡算什么关系,又不禁想到若陆怡听闻此言会作何反应,百感交集之下,突然发现他其实对高潜为人一无所知。

所有人都告诉他“你应该走”“再不走就是死路一条”,依照他如今的方便要出紫微城后隐姓埋名也很轻易。

贺兰明月想过许多次,也试着趁上回出宫就若无其事地离开——说出来多简单,收拾行装,撒个谎,再拿上攒好的盘缠,找高景要一张能出洛阳的通牒,寻随便哪一日纵马离开,天大地大,哪里都可以落脚。

多简单,何况徐辛或许还能帮助他回到故乡。

故乡本是个充满诱惑力的词,也是他当年在豫王府的支撑,等有朝一日,贺兰明月终于能摸到通往回忆的羊肠小径……

但他到底做不到,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为情所困了。

贺兰明月狠狠一拳锤在宫墙,指节一阵剧痛,再拿开时尽是淤紫与擦痕。

和高潜的对话没有旁人知道,贺兰明月因此魂不守舍地过了几日,却没注意高景也在煎熬中。

惊蛰过后大地回春,冰雪消融,文思殿前的花圃中几颗牡丹正悄悄发芽。

人道洛城牡丹名动天下,高景对此似乎不以为意。贺兰明月问过一次,他道:“富贵花摆在皇城或许仪态万方,走入寻常人家却俗了。”

这回路过,贺兰明月又道:“殿下,春日正盛的时候,牡丹才会开。”

高景看他一眼,恰是光线朦胧的黄昏,有点雾蒙蒙,便任由他牵着自己,感觉掌心温暖,走出两步后才说:“太张扬太俗气。”

“那殿下喜欢什么花?”贺兰明月一双笑眼盈盈地望向他,“我去给你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