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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他第一对不起的人是妈妈,第二是李牧泽。

李牧泽不是毫无察觉,他好像和沈听眠当同桌以来,愉快是屈指可数的,很多时候他们两个好像都不开心。

他趴在桌子上,斜着脑袋看沈听眠:“同桌,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拖累你?”

沈听眠翻着英语词典,“嗯”了声,看向他问:“拖累什么。”

“你以前不跟我同桌的时候还经常笑的,”李牧泽嘟着嘴巴说,“可是和我挨得近了,就不笑了。”

沈听眠对此避而不答,只说:“你不用多想,我社交的欲望很低。”

“啊——”李牧泽在课桌上扭来扭去,很烦躁,他拍着自己的脸,“你有什么烦恼不能明明白白跟我说吗,你说了我就会听呀。”

“不行,”沈听眠不再欺瞒他说自己没有烦恼,而是跟他说,“流露痛苦是自取其辱。”

过去他不是没有倾诉过,把精神寄托在虚幻的网络中,或者一个人身上。只是这样的后果太可怕了,一旦失去了这种温暖,他只会越来越脆弱,而他还只是个孩子,他承受不起别人的攻击。之前的教训已经够了,就算全世界都知道并且理解他的经历,除了同情安慰几句,大多人都不痛不痒。

而那些也没什么用,恶意会加速他的死亡,善意却从来不会缓解这个期限。

他试过了所有办法,最后终于领悟:自揭伤疤只会永远活在过去,没必要反复撕开,会变成恶性循环。

不要因为别人的一点善意,就放下戒心忘了疼。

来的快的,去的终究也快。

“谁说的?哎呀,你到底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李牧泽凑近他,贴着他没有温度的手,像小狗一样真诚,“你可以跟我说,我又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