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柔和的线条向着卫衣的领口下延伸,布料漆黑,越发衬的肤色白到不健康的程度,也使得肩颈处那青紫发黑的可怖咬痕显得格外骇人。
犹如被硬生生摔碎在面前的白瓷,被留下永远无法消除的残缺。
那种锥心刺目的凋败美,令人下意识地心弦紧绷。
谢时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掌心覆盖在那块被烙下伤痕的皮肤。
手掌下的皮肤触感冰冷而柔软,仿佛大理石般毫无温度,那青黑色的咬痕位置摸上去坑坑洼洼,与周围的皮肤泾渭分明,也显得越发触目惊心。
谢时黎用指腹摩挲勾勒着伤痕的边缘,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
“疼吗?”
戈修扭头看了他一眼,夜色中,灰色的眼眸犹如被黑暗浸染的浓雾,从眼睫间的缝隙下一闪而过。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柔软的发尾随着他的动作蹭过谢时黎的手背,带来微微发痒的触感。
谢时黎自知失言。
在人类成为丧尸之后,疼痛的概念就消失了。
再加上它们没有生前的记忆,自然不会记得伤口产生之时是否疼痛。
戈修垂下眼眸。
……疼。
这个字犹如砸入湍急水流内的石块,在瞬间搅动起沉积在河床内的淤泥,一点细微的碎屑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但是仔细去回想时又失去了踪影——对于疼痛,他有模糊的印象。
然而,这些印象实在太过破碎,从脑海中闪过的时间也实在太短暂。
仿佛梦呓般转瞬即逝,再无踪影。
戈修抬起眼,灰色的眸底凝着一点细微的困惑。
空气一时陷入沉沉的寂静当中。
突然,谢时黎猛然发觉,自己的手掌在对方的后颈上停留的时间实在是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