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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受不了热。

……但是对疼痛仿佛早有经验。

他仿佛已经太过习惯于忍耐痛苦,所及即使是在神智不清时,都不曾露出一点承受不住的脆弱神态。

罗维特咬紧牙关,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箍住戈修的腰身,然后用已然只剩一半的针管向着那骨骼冒出的伤口处扎去——

下一秒,那巨大而有力的鱼尾横扫而来,猛地击中了他。

人鱼挣扎着滚落到别处,理智已然完全从他的脸上消失,剩下的只有狂躁和愤怒。

罗维特艰难地爬起身来,咳出两口血沫,他按住胸口,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肋骨至少断了两根,还不算其他的连带性内伤。

针剂仍旧被紧紧握在他的手中。

他抬头看向戈修的方向。

只见人鱼静静地伏在月光下,光洁的脊背上裂口逐渐扩大,那鲜血淋漓的骨骼缓慢地向外伸长出来,一根根轻盈的骨节随之张开,在冷冽暗淡的光线下有种莫名妖异的美感,几乎能够夺人呼吸。

几乎只在眨眼间,那巨大的翅膀就整个从他的背部展露开来。

上面的血迹在风中迅速地干涸,翼骨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地伸展抖动,从细细的绒毛飞快地变成厚而密实的羽毛。

蓝紫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羽毛覆盖在轻盈精巧的骨架上,在月光下猛然展开。

无声的风响裹挟着海盐潮湿的味道传来,在夜色中卷起人鱼长长的发丝。

翅膀扇动,将他一点点地带离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