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乔知鹤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才出来,出来后一脸无欲无求,仿佛人生都得到了升华。
那晚两人什么都没发生,乔知鹤连衣裳都没敢脱光光。初时只是很平常地躺在一块儿,后来乔知鹤忍不住了,想要抱着他睡。他将手臂搭到岁寒身上的时候,岁寒抖了一下,不过没拒绝,乔知鹤见他默许了自己的行动,便大着胆子将他抱在怀里,然后在他后颈落下一个吻。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一开始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开窗都不一定能看见雨滴从天空落向地面的过程,后来,雨势逐渐变大,颇有倾盆大雨的趋势。老旧的墙壁挡不住外界的声音,豆大的雨滴落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每一点都在刺激着岁寒的神经。
岁寒从未觉得雨声这么扰人过,原本可以令人忽略不计的雨声好像一下子成了放大无数倍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在他心上。他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身子,将手掌放在耳边,想阻止那雨声流入耳中。
“怎么了吗?”乔知鹤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关切地问。
“没怎么。”他放下了手掌,不想让乔知鹤知道自己的心思。
乔知鹤猜到,或许岁寒已经知道柏穆辰在楼下了,而他不想听见雨声或许也是因为这个。但乔知鹤管不了那么多,他才不高兴岁寒跑到楼下去见那个混账前男友呢,于是乔知鹤将岁寒抱得更紧了,像是怕他逃跑似得,小声说:“既然没怎么,那就赶快睡吧,我好困啊。”
“嗯,好。”
没准儿柏穆辰早就回去了呢。岁寒想。
那一晚,岁寒到底没有走到楼下,可这一晚他也的确睡得不好。
窗外的雨声还是在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像是在时时刻刻提醒他,柏穆辰在楼下,要他下去看看。身后乔知鹤温暖的怀抱也总能让他想到柏穆辰,好像从前和柏穆辰在一起时的夜晚,柏穆辰也是这样抱着他睡的。
好不容易熬到睡过去,昏昏沉沉睡了没几个小时就醒了,醒来之后一看闹钟,不过早上六点多。此时雨已经停了,那吵闹的雨声也不再响起。
岁寒回头一看,见乔知鹤睡得很熟,那条胳膊还是搭在自己身上,于是岁寒轻手轻脚地将他的手臂掀开,又轻手轻脚地走下床,来到阳台上。
柏穆辰居然真的还在楼下。
他真的在楼下等了一夜……
下过雨的地面还没干,坑洼不平的路面上集聚着大大小小的水坑,岁寒看见柏穆辰坐在地上,背靠着自己的车,浑身都湿透了,微微低着头,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岁寒又走回房间,见乔知鹤还没醒,便迅速地换了一身衣服,简单洗漱过后下了楼。
从走出家门到走到楼下的时候,岁寒都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不是心软,不是心软,只是看不惯一个傻逼在楼下淋了一晚上雨罢了,任谁看到一个傻逼在楼下淋雨一晚上都不会当做没看见的。然而这种心思还是在见到柏穆辰的时候,像地上的尘埃被大雨冲洗干净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
柏穆辰下/身穿着黑色长裤,上身是白色衬衫,被雨淋湿了之后将里面肌肤的颜色完完全全透了出来,脖子间系着一条领带,岁寒看出这是去年自己送给柏穆辰的那条。
那条曾经承载过他们美好回忆的领带。
他走到柏穆辰面前,蹲了下来,此刻的柏穆辰脸上,身上,头发上都带着雨水,他双眼紧紧闭着,眉头微蹙,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有水滴顺着发梢落下,啪嗒一下,滴落到他的脸颊上,又缓缓向下滑去。岁寒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拨开挡在柏穆辰脸上的头发,将他的鬓角撩到耳后,手掌不自觉地抚上他的脸颊,拭去那滴水滴。
这会儿岁寒才发现柏穆辰的脸烫的吓人,面色也十分不对劲。
他立刻拿手背测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温度和柏穆辰额头的温度,发觉柏穆辰八成是发烧了。
“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岁寒没忍住地抚摸了他一下,柏穆辰渐渐地醒来了,他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岁寒带着担忧的眼神。
“寒寒,”柏穆辰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手足无措地抓住岁寒的手,摸了一遍又一遍,发现原来真的可以触碰到对方的时候,才相信这并不是梦,有些开心得说,“太好了,你终于愿意来看我了。”
见他醒了,岁寒又将担忧的神色收敛了,变得更之前一样冷漠,平淡地说:“你发烧了。”
“发烧?”被岁寒这么一提醒,柏穆辰才发觉自己脑袋晕乎乎的,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不过他还是笑着说,“没事,没事的,只要你愿意来看我就行,我昨晚在楼下等了你一晚上,等到昏睡过去了,你都没出现,我以为你真的不愿意理我了。”只要能见到岁寒,他就觉得昨晚受的苦都不叫苦,柏穆辰想要去抱岁寒,又被岁寒挡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