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指年岁寒么?这简直可笑,他不相信柏穆辰会爱上年岁寒,凭什么他在柏穆辰身边陪了那么多年,柏穆辰对他一丝一毫的心动都没有,而年岁寒却可以得到柏穆辰的心?

林嘉佑深深叹了口气,露出有些悲哀的神色:“如果事实真的如你所说,那你大概真的误会他了。我想你这段时间来一直对他念念不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与其在这儿自怨自艾,倒不如去找他求个原谅。如果他愿意原谅你那当然好,如果不愿意,那你们此后也不必再见面了。”

“可是他不会原谅我的,”柏穆辰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原谅。”

柏穆辰并不认同林嘉佑的说法,他不觉得自己之所以对岁寒念念不忘,是因为心生愧疚。

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柏穆辰心里对岁寒的那点恨,便烟消云散了。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恨一个人的时候,想到的永远是他不好的地方,仿佛只要那个人活着就是错误;可是如果爱上一个人,那个人的所有都成了优点,哪怕只是生活中一个常见的小动作,都显得无比可爱。

柏穆辰知道自己并非只是对岁寒心生愧疚,他真的爱上他了。

于是柏穆辰开始想念岁寒,他想晚上一回到家都能看到岁寒在等他,他想在夜里抱着岁寒睡觉,他想重新拥有岁寒。

可柏穆辰又觉得这不太可能,现在的他仔细回想之前的所作所为,才发现自己简直混蛋得可以。在岁寒真心对待他,甚至出车祸都愿意挡在他身前的时候,他干了什么呢?出轨,撒谎,没道理地冲着岁寒发火,动手,还毁了岁寒多年来辛苦经营的店。

换位思考一下,柏穆辰觉得如果自己这样被人对待,大概永远也不可能原谅那人吧。

他陷入了一种想要去找岁寒,又不敢去的状态,他想见岁寒借以纾解思念之情,又生怕被冷漠拒绝并赶出来。被这种心情环绕的柏穆辰开始喝酒,妄图通过‘一醉解千愁’借以逃避这种矛盾的心思。

有一日他在酒吧喝酒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曾经见过一面的人。

“哟,帅哥。”柏穆辰正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喝酒,忽然有人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冲他打了一声招呼。柏穆辰偏头看向那人,只觉得越看越眼熟,像是见过似得。他微微眯起眼,细细回想了一阵,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

“你是……越越?”这人便是岁寒生日那天,同他上过床的那个越越,只不过那一天他化了浓妆,这一日画了淡妆,整张脸都显得清纯干净许多,因此一时半会儿有些没认出来。

越越见柏穆辰还记得自己,很是惊讶:“您还记得我呀?真不容易,我一直以为你们这些富家子弟,睡过的人那么多,肯定记不住呢。”

这越越说话真够直的,正说进了柏穆辰心里,说实话,若不是因为同岁寒在一起之后他不像从前那样隔三差五身边就换个人,他真未必记得住越越。不过按着越越的身份,这样同自己的‘一日金主’说话,难免有些大胆了,于是他便说了一句:“你可真是心直口快,不怕得罪人么?。”

“这有什么好怕的?今天你我都是客人,没什么尊卑之分。”越越冲着调酒师打了个响指,叫了杯酒,一边喝一边对柏穆辰说,“说起来,你也当过我的客人呢,怎么样?要不要再约一次?这次不收你钱,不过不准再像上次那样了,上回你下手太狠了,我身上那个伤啊,好些天都没消下去,被领班的骂了好一通。”

换做以前,柏穆辰说不定会答应,可是现在,他不过是摇了摇头,说:“不了,我有男朋友。”

“有男朋友啊?那就算了吧,我接客的时候虽然无所谓对方单不单身,但是约炮不行。诶,不过你都有男朋友了,为啥还一人在这儿喝酒?”

柏穆辰低头,盯着高脚杯内鲜红的液体,指腹轻轻摩挲过冰凉的杯壁,眼神深沉无比。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因为,我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离开了我,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越越一拍桌子:“那就再把他找回来呗!”

“什么?”

越越一看到柏穆辰这副愣愣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开始念叨:“不是我说你,你难受你悲伤你在这儿喝酒顶个屁用,你要真想见他你就去把他找回来,把你想对他说的统统说干净,要真觉得对不起他就跟他道歉。对了,你俩为什么分的?”

许是酒精催使,也或许是因为他本能地觉得越越说的话或许对他有所帮助,于是柏穆辰将自己与岁寒的事大致说给越越听了。

越越听罢,十分嫌弃地看向柏穆辰:“哎呦喂你可真成,这种事儿都能做出来你也是挺厉害的,你对不起他的时候咋不想想他的感受,现在搁这儿装什么悲伤情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