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穆辰将把手旋了回去,喷涌而下的凉水逐渐变得淅淅沥沥,最终停止。岁寒坐在浴缸里,背靠着墙,用手抹了一下脸,将被水淋得乱糟糟的头发全部梳了上去,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庞。水滴从鬓角落下,顺着下颌那道优美的弧线滑落到那片白皙的胸膛,柏穆辰盯着他的上身,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这一通冷水浇得他岁寒酒醒了大半,冷静下来后他似乎想起了一点点喝得烂醉如泥时发生的事情。他揉了揉太阳穴,看向柏穆辰,问:“你送我回来的?”

“是。”

“……谢谢。”

“不用谢,”柏穆辰微微俯身,关切地问,“为什么喝酒?”

“心情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

岁寒皱着眉,似乎是嫌这样的柏穆辰很烦,大声吼道:“心情不好就是心情不好,你管他妈为什么!”

吼完之后,岁寒就后悔了,人家好心好意,自己怎么能这么态度。但是道歉是不可能的,于是他扭过头,接着对柏穆辰说:“抱歉,不该吼你……我只是,发生了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

柏穆辰像是丝毫没有因为方才岁寒的态度而生气,仍旧好声好气地同他对话:“发生了什么?”

“我,我也说不清,”岁寒苦笑了一声,“永远都是不行,不可以,不允许,永远都是如此。”他转过头,看向站在浴缸边的柏穆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口中念念有词,“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我怎么就不可以了呢。”

柏穆辰实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他很清楚一点,现在的岁寒绝对不是处于一种神志清醒的状态,为了防止他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柏穆辰便说:“你现在不清醒,还是洗个澡,赶紧睡了吧。”接着,柏穆辰俯下身,去调节花洒的温度,方才为了叫岁寒脑子清醒一点所以开到了冷水档,现在他得把温度调高一些。

就在他的手接触到把手的时候,岁寒忽然抓住了他的领带。“我其实可以的,不是吗?只要我想做,没人能阻止我。”被抓住领带的柏穆辰被迫弯下腰,与岁寒对视。

“岁寒,你……”

“闭嘴!”

下一刻,温热的唇贴了上去……

……

当意识从睡梦中抽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经醒来的那一刻,岁寒的第一感受是疼。

头疼,腰疼,哪儿都不舒服。全身上下的骨头就好像是被一根根拆解了,又重新装起来一般,那叫一个酸爽。

用了十几秒去回忆和思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全身仿佛散架了一般,很快地他想起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跟柏穆辰睡了,而且自个儿还是下边儿那个。

无论是和一个男人睡了,还是自己是下面那个,都是铁一般的事实,赖不掉的,这些事实也都令他羞愧无比。想他高中时候堂堂的校霸,现在就算算不上街霸,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怎么就……怎么就当了下面那个呢?

可严格说起来,昨晚的事其实算得上你情我愿。实际上他一开始只是赌气一般地想吻柏穆辰,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吻着吻着柏穆辰便也进了浴缸里,之后发生的事情,就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了。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三下,岁寒料想是柏穆辰回来了,毕竟这会儿除了柏穆辰也没有别人了。

仅仅是在昨晚一晚,他俩的关系就有了质的飞跃,成功地连从手都没牵过的关系一跃进展为啥都做了的亲密关系。岁寒还真有点儿不习惯这样的改变,甚至羞于见人,于是就在柏穆辰推门而入的前一秒,他立刻用被子蒙住了头,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柏穆辰端着醒酒汤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岁寒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不愿面对世界的模样,他将醒酒汤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接着走到床边,照着那一大团东西中看着像屁股的位置拍了一巴掌。

“操!”屁股本来就疼,被拍了一掌后更疼,岁寒几乎是整个人弹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下去了大半。他一抬头,就对上柏穆辰颇具深意的目光,于是赶紧将刚刚滑下去的被子捞了上来,把自己裹到只剩下各脑袋留在外面。

柏穆辰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他在床边坐下,说道:“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看过,还遮遮掩掩干什么?”

“滚!”一提这事儿,岁寒的脸又红起来,他就像一个受到惊吓后全身的毛都炸开,妄图用并没有什么威胁性的小爪子吓跑敌人的野猫一样,冲着柏穆辰露出略显凶狠的眼神,威胁道,“我告诉你,昨天的事儿你必须,一定得给我忘得干干净净。你丫要是再敢提起这事儿,老子干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