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实在好奇,当初柏穆辰为什么会忽然离去,他妈妈怎么死的,他又是怎么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柏穆辰看着岁寒眼中难以掩饰的好奇,嘴角微微勾起,开始慢慢阐述:“这件事情说起来其实挺简单的,你随便听听,不必放在心上。事实上,是高三那年,我妈妈心脏病发去世了,那时候我们家很穷,光是举行葬礼就花光了几乎家里所有的钱,没钱再上学了,再加上我也无心上学,所以干脆就退学了。”
“那你外公……”
“那的确是我亲外公,只不过……。”柏穆辰思索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后才接着说,“我外公以及他的家族称得上是豪门了,我现在所在的公司也归于他的产业下。他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我妈妈,另一个是我舅舅。妈妈年轻的时候不顾家里人反对,和我爸爸在一起,外公看不上爸爸,便和妈妈断绝了母女关系。也不知是命运作弄还是别的,舅舅在不到四十岁的时候便去世了,且生前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外公为了家产后继有人,才将流落在外的我带了回去”
人生如戏。对于柏穆辰的遭遇,岁寒只能给予这样的评价。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家庭已经足够令人揪心,原本以为柏穆辰过得比自己幸福,可原来每个人都各有各的难处,表面上的幸福未必就是真正的幸福。
所以岁寒在想,或许上天在惩罚他年轻时的幼稚不懂事,才让年国华破产,自己过上柏穆辰曾经过过的穷苦生活;也或许是上天在惩罚年国华对妻子的不忠,才让唐静那个女人得知破产消息后毅然决然地离去。
柏穆辰见岁寒微微皱着眉,颇有点儿苦大仇深的意味,便大着胆子伸手在他的眉心轻轻一点,说道:“你怎么这个表情?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没关系的。”
岁寒往后躲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是过去了但……回想起来,应该还是挺难受的吧。”
“没关系,至少我遇见了你。”
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柏穆辰说的话究竟是真话还是反话了,岁寒脸上带着苦笑,看向柏穆辰:“就是遇见了我才不好呢,我简直就是你人生里的一大灾难。”
“你不是我的灾难,”柏穆辰轻轻抬起手,放在岁寒的手背上,微微用力,握住了他的手,“遇见你,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你,你……”岁寒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垂眸看了一眼柏穆辰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轻轻将手抽了回来,对柏穆辰说,“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这么gay好不好?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我本来就是gay啊。”
“呵,你就是……”岁寒起初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是细细品味一下,又觉得柏穆辰这话并不是在开玩笑。回想一下先前柏穆辰对待他的态度,再想一想之前那个张总说过的话,便什么都明白了。他惊讶地望向柏穆辰,语气里带了七分信,三分疑,“你真的是同性恋?”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柏穆辰望着岁寒的眼睛,像是要透过那双明亮的双眸,将自己的满腔深情尽数浇灌进对方心里。他在岁寒忘记逃避的时候再次握住了对方的手,放在胸口,用最温柔的语气同他说,“我是同性恋,因为我喜欢的人是男性,可我又不算完完全全的同性恋,因为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你知道吗?其实你是我的初恋,过了这么多年,我原本以为我能忘了你,可直到我们相遇,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喜欢着你。”
比起知道柏穆辰是同性恋,知道对方喜欢的人刚巧是自己时的岁寒更加震惊。柏穆辰喜欢他?怎么可能?他条件又不好,没财没色脾气还差,以前还当过校霸,他不知道柏穆辰怎么会喜欢他。
可是对方的眼神那么恳切,语气那么温柔,岁寒可以通过自己的手掌,感受到柏穆辰心脏跳动的频率,他不感觉对方是在说谎。
“可,可是……我,我我我……”岁寒结巴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好像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紧张过,就连高考的时候他的心跳速度都没有现在这么快。柏穆辰对他笑了笑,岁寒大脑便懵了,他慌乱地抽回自己的手,转身用后背对着柏穆辰,“我,我是直男。”
“你知道吗?很多人在尝试和同性恋爱之前,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异性恋,”柏穆辰慢慢靠近岁寒,温和地说道,“和我试试吧,我会让你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谈恋爱,也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
岁寒当然知道世界上还是双性恋更多一些,他对于同性恋,也从未抱有其实态度,只是没想到这种事情有一天会降落到自己身上。岁寒从前只和女人谈过恋爱,不多,高中一次大学两次,每次都是只谈了没几个月就分手了,还都是女方提的,连原因都一样:觉得岁寒并不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