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脚踏平地,却如身在神坛,那双冷淡的眸子随意扫过周围,看得路域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他就是剧情的男主,关霖。
那个教皇之下万人之上、一心供奉光明神的人类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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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端的贪婪从路域心中冒出,可能是恶魔身份的阴暗面影响了他,又或是他天生的不安分因子在骨子里蠢蠢欲动。他鬼使神差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紧紧盯着前方那人,目光滚烫。
路域知道,他这次算是栽了。
他自认不是个好人,初中就开始勾搭小男生,高中公然出柜差点被打断腿,后来大学毕业进了他爸的公司,玩得风生水起,渣过的前男友能凑够两个足球队。
谁知后来他玩了个网游,一时冲动,处了个连性别都不清楚的情缘,却硬生生把自己玩进了坑里。
那段时间人人都感叹,路大少爷天天鞍前马后挂着机等人上线的样子,简直不要再舔狗。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只是那个人的私聊一响起来,他就像是全身打了两百吨鸡血,再累再困也要笑嘻嘻地回一句亲亲媳妇儿,不要脸地让人给自己的备注改成亲亲相公。
后来那人突然失去了音信,游戏再没上过线,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下,走得干干净净。路域熬了三天夜,等红了眼睛,也没看见那个熟悉的id亮起。
他风雨无阻,在对方的下线点等了三个月。直到某天他半夜喝了酒,跟着兄弟去网吧打了通宵的游戏,第二天混混沌沌地走出门,嘴里骂着老子再也不栽坑了,却连那么大一辆面包车冲过来都没看见。
谁知他还没完全走出前一个坑的阴影,就遇到了人生中第二个坑。
号称再也不栽坑的路大少爷直接以头抢地,栽得快准狠。
跟着关霖来的有一位红衣主教和十余名教廷修士,他们清理完四周残余的恶魔后,纷纷来到空地,开始救助被绑架的十几个普通人们,替他们解开绳子、活动手脚,用圣光术治疗他们身上的伤口。
等教廷所有人都到齐,这一片森林里的恶魔也基本都被清缴完毕,虫鸣鸟叫都像是缓了口气,又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歌颂着空气中丰沛的光明之力。
教廷修士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即使人们的情绪还没有平息,但现场的秩序被安排得有条不紊。关霖在剿灭恶魔后就独自站在了旁边,正在听那位红衣主教向他汇报现在的情况,偶尔微微颔首,清冷的容颜上看不出情绪。
他的感知十分敏锐,当某个目的明确的脚步奔着他而来时,尚且在十几米开外,他就抬起了头。
“初次见面,教廷的大人,”迎面走来的路域微笑着行礼,“我叫路域,是一名旅行者。十分感谢您救下了我的性命,如果不是您及时赶到,或许我已经死在恶魔的手下了。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您告诉我您的名字,如果未来您有任何需要,我都会不留余力地回报您,以光明□□义发誓。”
大陆的人类基本都信仰光明神,而以光明□□义发誓则是最重的誓言,只要说出这句话,光明神就会听到。如果将来没有达成誓言,则会受到非常严重的惩罚。
旁边路过的教廷修士们都有些动容,他们深知这句誓言沉重的分量,也很少会有人说出这句话。
殊不知路域刚刚发誓时轻松得像是嚼口香糖,能吃进去,也可以随随便便吐出来。
毕竟他是个恶魔,光明神能听到他说话才有鬼。
关霖淡淡看着他,没有开口,倒是旁边的红衣主教皱起了眉头:“旅行者,我们都是光明神大人的追随者,彼此因为对光明神大人的信仰而相聚,名讳一类的小事不必在意。只要你一心向神,每日用心祷告,多行善举,就是对我们这位大人的回报了。”
原来圣子一行是隐藏身份出来的。路域笑意盎然地看了一眼旁边捋着山羊胡的老主教,真挚地对关霖道:“既然如此,那还请您收下这件东西,以代表我最诚挚的感激之情。”
关霖低下头,只见那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支刚绽放、还沾着露水的蓝玫瑰。在月光下,水珠闪耀着莹莹光泽,而与夜色近似却又如此不同的蓝色,让玫瑰显得十分神秘高贵。
旁边的红衣主教差点把自己珍贵的小胡子拽下来一搓——这是旅行者表达感激的方式吗?但他怎么记得,在大多数人类城镇里,只有向心悦的人表达爱慕的年轻人才会向对方赠送玫瑰?
不等关霖反应,路域又放低了声音:“大人,实不相瞒,其实我曾研究过一段时间的恶魔语。先前被绑架时,我似乎从看守恶魔的闲谈中听到了‘魔神祭祀’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