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分?她想得倒美。”柳氏不屑道,“元隐的户籍文书可一直都在谢家呢,他拿什么娶那个女人?便是真的拜了天地,也是无媒苟合,官府不会承认的,那狐狸精还是个外室!”
“可这事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你这两天好好盯着那边,不要让少爷请到世家之人去参加婚礼,只要这事知道的人越少,以后时间长了,大家也就越不会记得有这回事,我的元隐,还是个清清白白的谢家公子。”
“这……好吧,奴婢知道了。”
——
柳氏抱着各种想法盘算了一路,刚回到谢府,就遇见了阿旺,说二爷要见她,在二房院里等着呢。柳氏一时还不敢相信,这都多久了,承宗终于想她了吗?这阵子府上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们之间再没有了从前那般亲密信任,她失去依靠,下人们也见风使舵不将她这个二夫人放在眼里,如今连儿子也和一个狐狸精混在一起,天知道她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柳氏兴冲冲地往二房院子赶去,她要好好跟承宗诉一诉苦,他那个人,心软的很,多说几句好话肯定就愿意留下来了。
只可惜,等着柳氏的是一张冷脸。
一进门就看到了丈夫比冰块还冷的脸,柳氏心里当即咯噔一声,以她对谢承宗的了解来看,这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谢承宗见到柳氏回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一张纸扔了过去。
轻飘飘的纸被一股大力甩出,没飞多远就打着旋落了下来,刚好掉在柳氏脚边。柳氏不明所以,但心里的那股不妙感还是驱使着她将纸捡了起来。
这是一张画了押的供词,是她的奶娘云氏所写,所述正是当年受她指使给谢承宗下绝子药的事。柳氏看完了整张供词,手都有些颤抖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被翻出来的!
不光柳氏了解谢承宗,谢承宗也了解她,望着枕边人的反应,那一脸心虚的表情,充分证明了云氏所言。
柳氏虽然慌乱,但她绝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心思急转为自己辩解,“老爷这是从哪来的,奶娘绝不会做这种陷害我的事。”
“这是我亲眼看着云氏写下的。”
“那,定是奶娘被人威胁了,承宗,我怎么可能对你做这种事呢。”
“云氏一开始还不肯招认,后来我拿家人相威胁,她也只说是自己所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后还是云氏的儿子怕谢家找麻烦,才主动说出了一切,云氏见无可辩驳,这才画了押,没有什么人威胁。”
柳氏没想到奶娘这么不靠谱,这种事居然也能让儿子知道,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死不承认了,“承宗,我真的不知道,奶娘她年纪大了,记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谢承宗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嘴硬,也不知道是失望多一些,还是伤心多一些,“或者我可以让太医院所有太医来一起诊个脉,看看我到底中药了没有,中的什么药,中多久了。想必这种需要连续喝一年的药,谢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给我端来的,稍稍一查就能找出所有带嫌疑的人。”
柳氏攥紧了手里的纸,“承宗……”她这可慌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真那样做,指不定就会有更多的证人了。
“为什么?”谢承宗清楚瞧见了柳氏的慌乱,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这事就是她干的,他大步上前,双手紧紧箍住柳氏两边的胳膊,厉声质问道,“为什么!”
柳氏六神无主,既想继续狡辩,又想干脆说了实话,反正这么点事情也不至于让承宗真的休了她,至于说会冷落,呵,她现在跟被打入冷宫也没什么区别了。
谢承宗见她这时候都不肯给自己一个解释,只觉得心被刀戳得血淋淋的,疯狂地摇晃着柳氏的身体,眼泪都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为你休了言氏,抛了长子,气得父亲大病一场,我为你牺牲了多少,可你却在背后算计我,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柳氏被谢承宗的样子吓到了,“我,我这不都是为了自保吗,当年我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可你还年轻力盛,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狐狸精。”柳氏越说越顺口,也越来越理直气壮,“你也答应过的,你不会再纳妾,说有一个儿子传宗接代就够了,既然如此,我多加一道防线又有何不可?还是说,你真的有再纳小的打算,你想再生个孩子!”
“这不一样,这根本不一样!”谢承宗已经泪流满面,“自愿的和被迫的意义如何能一样啊……”
柳氏见他如此,心里也委屈起来,她冒险做这事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怕谢承宗会变心吗,“有什么不一样的,反正都是你不会再有其他孩子了不是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正经的汤药,当然比花言巧语可信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