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这也实在过分了些,好歹是她妹妹,便是庶出,也不能这么随意地把人丢来丢去吧。”
“梁妹妹,这才是世家常态呢,舍弃不重要的,保住心尖上的,什么礼义道德,那都是用来约束别人的,一旦触碰到自己的利益,便是手足至亲,也能毫不犹豫地当成垫脚石。”
“不至于吧。”
“你呀,这般天真,可不适合在宫里生存。”
“……啊?”
没过多久,掌事姑姑便来了,让人分来了还在扭打着的两人,严厉训斥了一通,又让她们回去闭门思过了。
——
寿安宫。
言钥那日看了秀女进宫的场景,又暗戳戳观察了几天,见她们一直安分地在学习,没闹事也看不出什么来,想想耀儿这段时间好像很忙,连午膳都不陪她用了,应该也抽不出时间来看这些小姑娘们,便又失了兴致,继续待在寿安宫里了。不过她也吩咐了百花宫的管事,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可以来告诉她。
秀女们的暗中的议论自然是传不到言钥这里的,不过两个人打架的事还是被报了上来。言钥闻听此事不禁皱起了眉,据百花宫的掌事姑姑所说,两人是因私怨打了起来,虽说那傅冬先动手,可这杜嫣儿未必无辜,支支吾吾不肯说出实情,只道傅冬欺负她。
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值得别人到宫里了也不放过?语焉不详分明是心虚。原本,言钥还因为那张漂亮的画像对杜嫣儿生出了一点好感,想着相由心生,人应该也不至于太差,可现在,她在这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不过到底刚进宫,马上就赶人出去不好,而且凭一件事就断定她是个恶人也有些草率,言钥还是决定把人留到最后,再看看吧。“先记着吧,这两个月不是由你们考评吗,她们俩就放到最后一批去。”
“是。”下方禀告的苏姑姑见太后面色不好,心里嘀咕,看来这两个人是没机会了,都是高官贵女,怎么这么不知分寸,以为皇宫是自己家吗,闹出这么大动静,别人想不知道都难。还有那傅小姐,都动手打人了,干脆把事情说清楚不好吗,光说自己是跟杜小姐有旧怨,什么旧怨你倒是让人知道啊,这不是明摆着把理往别人那里推吗。
苏姑姑见太后没什么其他吩咐,便退下了。
而丹彤开口道,“太后,您既然想知道那些秀女的事,何不直接召见她们,眼见为实,哪里用得着亲自过去观察,现在还派人盯着。”
言钥想着前世那些宫斗宅斗的影视剧,摇摇头,“她们在我面前,当然都会表现最好的一面,可若是留在宫里,天长日久哪能永远都戴着面具,我想知道她们最真实的样子,可不能千挑万选最后留了一条毒蛇在耀儿身边,这女人啊,有时候也是很可怕的。”不光会害跟她们争宠的妃嫔,还会心狠手辣地害死那些别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宫斗,不光女子可怜,皇帝,也是很可怜的,还不如一开始就好好挑个不会作妖的,一夫一妻在这皇宫未必不能幸福。
丹彤瞧着太后略带伤感的神色,不禁想起了多年困在方外庵的日子,心里也带了点苦涩,可不是,世间女子虽多居于内宅,可要想兴风作浪也是很容易的,随便一点小手段,就能搅得那么多人的命运翻天覆地。
言钥想了想,耀儿不露面,那群秀女们大多老实,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有了第一出,何不把水搅混一点,事情多了,才好看清哪些人是好的,哪些人是坏的,于是她对丹彤招了招手,让她靠近了些,“丹彤,你过来……”
——
宫外,孟府。
小丽正在给小姐准备衣服,“小姐,您还去吗?这都半个月了,天天过去看您都不腻吗,奴婢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呀。”
孟玉兰对着铜镜,倒映出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怀念,“怎么会不好看,连钱老先生都来了,这般盛会,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次了。”
小丽闻言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并不知道那钱老先生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他三天前登上了擂台,围观的人就越来越多了,更不知道为什么小姐跟着了魔一样非要天天去看那里的热闹。但她知道,擂台周围的茶楼酒馆一座难求,收的银子是越来越多了,虽说孟家不缺这点钱,但当家夫人毕竟不是小姐的生母,再加上小姐天天出门,这府里传的话是越来越难听了。
孟玉兰尚不知道小丽的烦恼,她带着满心的期待给自己化了妆,又换上了淡绿色的衣服,心情甚好地出了房门,出去前得跟父亲请个安。
今日孟玉兰来得比寻常早一些,书房门外,她刚要敲门,里面便传来了继母方氏尖利的声音。“老爷,你不能再放任玉兰这么下去了,哪有姑娘二十二岁还没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