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海见他来,笑得有些高深莫测,“谢大人客气了,奴才不过是来宣一道口谕的,不是什么大事。”
谢承辞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不是大事要劳动你一个总管太监来?虽然心里慌得很,但他还是迅速地把家里的人都叫了过来。
尤大海看着一地跪着的人人,问道,“谢大人,你们谢家不会就这么点人吧,二房一家子呢?”
二房!
谢承辞心提到了嗓子眼,果然是来找麻烦的,这就要处置了吗,“二弟他……病了。”
“谢二爷病了,难不成他的夫人跟儿子也一块病了?”
谢承辞闭了闭眼,叫来了管家,让他去把柳氏和谢元耀带过来。
柳氏自从京城大变后就被关进了后院的小佛堂,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闻,吃的饭菜也是极尽敷衍了事,她想向老爷求助,却是连人都见不到,这会被带到前院,见到谢承辞,刚想哭闹,就被管家直接堵住了嘴,眼见其他人都一副要吃了她的眼神,更是不敢动了。
至于谢元耀,毕竟是谢家血脉,待遇还好,其实当初那事算起来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他自己不愿意出门见人,这会也老实地过来了。
尤大海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也表明了陛下的意思,“其实今日来,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就是咱陛下,知道贵府有个少爷叫谢元耀,有点不满意,特意给他改了个名字,叫谢元隐。”
谢元耀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从地上噌地站了起来,“凭什么要改我的名字!”
“谢少爷慎言!”尤大海见他如此,横眉冷对,“此乃陛下恩典,你想抗旨不成!”
谢元耀气不过,“恩典?我叫这名字叫了几十年了,凭什么他一来就要改,不过是个奸……”
“住口!你想全家人陪着你一起人头落地吗!”谢承辞赶紧爬起来,一巴掌止住了谢元耀口中的话,又转头对尤大海道,“谢皇上赐名,臣马上就去修改族谱,绝不敢有违圣命。”
尤大海这时脸上也彻底没了那股和气生财的面容,“谢大人知道就好,这皇命难违,可不是某些人说不听就不听的。”又斜撇了一眼谢元耀,“咱们陛下,尊名言耀,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与圣上同名!虽说陛下初登帝位,但你们谢家也不是什么无知百姓,怎得还不知道避讳?如今陛下宽宏,没治你们一个大不敬之罪已经是格外开恩了,隐这个字有什么不好,有了陛下这个光辉灿烂的耀日,其他没本事的萤火就都该躲进角落里,莫要出来丢人现眼。”
尤大海说完,趾高气扬地领着几个侍卫走了。
而柳氏,终于挣开了一直抓着她的管家,扑到儿子身边,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大哥,你怎么能打元耀呢,他可是我们谢家的嫡长孙啊……”
谢承辞一脸恭敬地送尤大海出了前厅,回过头对着柳氏一丁点好脸色也没,“他为什么会是嫡长孙你比谁都清楚!还有,从今天开始,他就叫谢元隐了,别让我再听到耀这个字!”
谢元耀,不,现在叫谢元隐了,见没了外人,也不再忍了,“大伯,你就这么没骨气吗,不过是个谋朝篡位的贼子,你还真拿他当皇上了!”
谢承辞看着一脸不忿的侄子,气得想直接掐死他,“京城里的庄家军还没撤走呢,你有骨气,你是觉得我们谢家人的脖子都比刀口硬是吗?你一个人死了不要紧,别连累我们所有人!”
谢元隐满腹都是怨恨,他这些日子已经够委屈的了,长辈们处处给他脸色瞧,母亲更是被关了起来,父亲不见他,“他言耀算什么东西,一个奸生子,凭什么要我这个嫡长子去避讳他,就因为他现在当了皇帝,你们一个个都去捧他的臭脚!”
“住口!你说什么!”
“本来就是,我都听说了,现在宫里那个太后,就是爹以前娶的那个原配,与人私通被休了的,他一个孽种,不过就是跟祖父有几分相像罢了,有什么可怕的,说不定那奸夫就是府里的哪个人……”
“孽障!”谢承辞气得要去打他,却被柳氏拦住了,“大哥,就算如今改朝换代了,我们谢家该有的清流风骨难不成也要一并丢了吗,公公一辈子都是天下读书人的典范,你却要趋炎附势,为了讨好那人就把亲侄子踩到泥地里吗?”
“你还敢说,啊?当初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你心知肚明,他言耀是不是承宗的儿子,你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谢承辞眼睛冒火,“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毒妇,要不是你,承宗一家子还好好的,我们谢家不会跟义勇侯府结了死仇,今日更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整日里提心吊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