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舟打定了主意,长臂一伸,指向上方,“对,我们二楼有个员工宿舍,就那个小阳台,平时我们都晾衣…卧槽!”
他顺着自己的指尖延长线,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防尘袋,而是那条纯白的平角内裤。
卫衣牛仔裤舍不得穿,这条内裤他倒是隔天就换上。虽然后来知道不是司君遥有意为之,但他不管,就算是赠品,那也是司君遥花钱买的,阴差阳错给了他那就是司君遥送的。加上质地确实舒服,一度成为他的专宠。
而现在,他的专宠正夹在裤架上迎风招展,身边的司君遥掉线一般寂静。
“那什么,不是说贴身的衣服晒太阳能杀菌嘛,我守护一下自己的男性健康。”
“…其实你不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你的。所以,是我买的那条?”
“啊,是…还挺舒服的,不过就这一条,换洗不过来,只能隔天穿…啊!我没有让你再买一条的意思!纯粹表达一下对它的喜爱!总之,总之你当没看见它吧求求了,我他妈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司君遥不明白这段话为什么把任舟的嘴烫得稀里糊涂,是被他看到了内裤尴尬,还是被他恰巧看到了这条所以不好意思。任舟着急解释,耳朵又变得鲜红,衬得没挂耳钉的耳垂像一小片草莓软糖,在阳光下红得透明。司君遥瞥了一眼就没法看第二眼,仰头望着窗内的白内裤,斟酌语言打算宽慰他。
忽然一颗蓝黑毛头升起来,又长出一根挑衣杆,在衣架周围没个准头地乱戳。下一秒,司君遥和任舟就目睹白内裤被波及,一头栽下去的场面。任舟张着嘴,从无所适从到勃然大怒,伴随着两条饱犬助威的嗷呜,他朝二楼大吼:“蒋昊你他妈是不是半身不遂小脑萎缩!赔我裤衩!”
第24章 心头好保卫战
幸好任舟撸起袖子冲上楼之前是道了别的,不然司君遥恐怕小半天都要惦记这件事。目送英勇少年磨刀霍霍保卫裤衩,想起来虽然好笑,但那是块与他有关的布料,好笑里又荡出一丢丢窝心。
就这样看着他,把所有不期而遇的可爱记在眼里,等四下无人,再摊开在阳光里细细瞧,像童年在河滩上拾了漂亮的石子,摆在窗台晒得匀净发烫,攥在手心怎么摆弄都不够,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的欢愉。
然而任舟原本就挺欢愉,大早上出来喂个狗竟然撞见了有些日子没见的司老师,撞见了不说,还耍心眼预约了下次见面的契机,好他娘的聪明勇敢。结果蒋昊个蓝毛王八居然当他俩面把心爱裤衩捅掉了,什么药也按不住他熊熊怒火。
他冲上楼,一脚蹬开宿舍门,蒋昊正叉着裤夹打算掩盖罪行,雪白的棉布洇着一大块脏水渍,显然是刚掉在了地上被紧急抢救起来。
“傻逼,你手是后配的?晾个衣服也能把别人衣服捅掉!”任舟两步跨过去,夺走他手里的晾衣杆,叉入挂钩一挑,裤夹准确地落入他怀里。
蒋昊兜头被他骂了,虽然不占理,可又不服气,一脚踹翻边上的洗衣盆瞪着蝌蚪眼顶了回去:“我他妈又不是故意的,你吵吵啥?”
“不是故意的?左边儿有那么大空,你非挪我衣服,怎么的,你洗的是龙袍?非得晾中间?”
“我乐意晾中间,就挪了怎的?这屋是你产权?”
任舟一听,得,这是又拿和猛哥那八竿子勉强打着的亲戚关系点他呢。有些人天生不合眼缘,见了就犯膈应,说话办事平地也要起龃龉,蒋昊跟他就属于这种冤孽。
他看不上蒋昊仗着跟猛哥的关系偷奸耍滑、犯懒惹事,蒋昊也烦他一进店露露和邱菲都围他转,连贝达宁那个冷脸的货也愿意时不时教他些技术。所以他俩平时除了被迫睡一个屋,连饭桌上都不带挨着坐。
不过任舟给猛哥面子,不愿意太跟他一般见识,被阴阳怪气或者斜楞眼睛了顶多警告他几句。可今天不成。脏人白色裤衩,仇同骂人爹妈。
任舟把袖口撸到二头肌上,预备再骂三轮就揍他。刚往前迈了一步,就听见猛哥在门口喊:“大早晨闹腾什么玩意儿,连踹门带嗷嗷?睡不着给我下楼开会!”
蒋昊瞟了任舟一眼,逮了个缝,嗖地掠走。任舟暗骂,把手里这件无辜受害者安置好了,放了袖子往楼下去。
微姐、贝达宁和邱菲已经围着卡座坐了,蒋昊一向怕微姐,坐在了一角的靠椅上。猛哥落在微姐身侧,眼神示意任舟坐对面,任舟也没假客气,搭了卡座一条边。
猛哥不知是被狗还是被他俩闹醒,满脸写着不高兴,那条长疤横在不善的脸色上,更显狰狞。微姐倒是神清气爽,手里盘着条灰白洒小斑点的手串,感觉到猛哥的躁气,朝他手背上拂灰似的拍了拍。猛哥舒了眉头,灌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