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倦安静地垂下眼睫,带着男人纵身一跃,脚下在粗糙的水泥边缘狠狠一踏,身形飞向两栋楼的正中央,落入身后那片白茫茫的华光。
十公斤的tnt伤势范围很大,但有墙壁的阻隔,加上他之前播出的那通电话,楼里的群众多半已经开始撤离,大概率不会有过分的伤患。
至于死亡范围,便只有正处中心的他们两个了。
一千三百英尺的高空与地面拉出遥远的沟壑,拉成坠落的亡灵无声的告悼。
对面坍塌的大楼在阳光下闪烁出星子,玻璃碎屑和四处纷飞的a4纸一起,燃起灼烈的火花。
在感官严重的空白中,时倦忽然想起他从花国回来的那天,沈祈拿着票,疑惑道:“你真的想好了?要跟我回加洛?你不是不喜欢那里吗?其实留在这里也可以,反正我体内也有一半花国血,搬过来也不是不行……”
时倦抬手捂住他的嘴,平静道:“检票快结束了。”
他们是夜里的航班,彼时花国正好回荡起旧年的第十二声钟响。
漆黑的黑幕被焰光撕开明艳的一角,飞机的尾翼携着喧嚣的风尘掠过云雾,落入大洋彼岸另一头霓虹影绵延万里的堕落州。
那是千千万万共享天伦的人家。
谁能忍心看着它倾塌。
时倦望着愈来愈近的地面,余光中瞥见红色的液晶屏幕跳至零格。
爆炸的高温溅射出耀眼的白光覆满他所有的视线。
恍然间将他拉回他自燃神格的那天,第一次触摸到这样极致的高温。
他忽然有点发怔。
……这好像是他第二次将那个人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