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下了床,先将饮水机的热开关打开,等从洗漱间出来恰好能接上满杯热水,方才端着玻璃杯回到房间。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时倦从那座呼啸山庄里抽离出来的注意力终于落到自己的身体上,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当初在审讯室时那种疲惫和无力感,以及随之而来的,分毫不断的头疼。
这似乎不完全是生病的缘故,恐怕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当初过度使用神力导致的后遗症,哪怕已经过去一个世界,依然没能彻底消退。
时倦疼得视线都有些模糊,几乎错觉自己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没有安非,没有橘猫,前世界意识还未消散,而他也还不是原神的时候。
那里环境不算黑,但也绝对算不上明亮,墙壁不知是什么原理散发着莹莹的幽光。
四周满目所及,都是腐败霉烂的暗沉色调。
墙壁上的血迹像是干涸了很久,最底层已经发黑,可上方却又很快覆盖上新的,层层叠叠地铺在那里,结成厚厚的污垢。
……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因为那些污垢,在蠕动。
滋啦滋啦。
像是无数只被染成血的颜色的小虫子,蜂窝着簇拥在一起,泥沼般以不可抵挡的姿态爬上他的身体。
滋啦滋啦。
他下意识抓住最先朝他飞来的黑影,摊开掌心,就看见一只浑身被血泡过似的蜈蚣。
它漆黑的身子被拦腰碾断,两端的头身却仍旧死不瞑目地在蠕动。
黏液和断肢残骸沾得他满手都是。
更多的影子爬上他的身体。
蝎子。
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