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签完病例单,顺手撕下来塞进胸前的口袋里,站起身道:“跟我来吧。”
江烬回拉着人,跟着进了诊疗室。
医生在桌上一字排开几个瓶瓶罐罐,从一旁抽出棉签:“行了小伙子,过来坐下。”
时倦沉默地看着那一排玻璃瓶子,唇抿得更紧了。
江烬回注意到他的变化,顿住脚步:“怎么了?”
“不想去。”
“为什么?”
“脏。”
医生嘴角一抽,刚想说话,就见那位一只主动拉着同伴手腕的男孩子开口道:“那是碘酒,消毒用的,不脏。”
时倦沉默着,半点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江烬回等了一会儿,想了想,问道:“你会觉得水脏吗?”
“不会。”
他要是会,就不会在沾到血后在水下冲那么久了。
江烬回又道:“它们都是液态混合物,为什么你能接受水,但不能接受碘酒?”
时倦安静了许久。
江烬回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直到他以为他根本不打算开口时,对方终于出了声。
时倦其实并不是有意沉默。
他只是忽然想不起来。
他不喜欢脏,这一点从他刚刚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看见那一群校园霸凌的学生提来的那一桶污水起,就知道了。
但他从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就好像冥冥之中刻在他的灵魂里。
可按道理,无论是因为生理,还是心理,一个人都不应该无缘无故地喜欢或讨厌什么。
他在自己乏善可陈的记忆里扒拉了很久,方才有点茫然地给出一个答案:“因为它有颜色。”
江烬回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