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一袭红衣轻飘飘地飘了出去,留萧疏梧一人端着一份尚未批阅的奏折,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

傍晚,二人终于处理完一日的公文,偷得闲暇在花园中散步。

已是仲夏,接天莲叶铺出一片绿波,荷花在晚风中晃着头,萧疏梧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当年两人一同放的莲灯,感慨道:“当初我们放的那两盏莲灯,应当也如我们今日这般亲密无间吧。”

应元雪淡淡道:“过去多少年的事了,陛下还记得。”

“当然记得,”萧疏梧轻笑,“与你携手度过的每一日,朕都记得清清楚楚。”

应元雪怔然看了他半晌,唇畔绽开一抹笑,抱住他轻声道:“阿梧。”

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水里,萧疏梧听到自己心中荡开的涟漪,他有些急切地吻着应元雪,含混叫着他的名字。

晚风有些凉了,应元雪捂住他的眼睛,萧疏梧浑身一滞,听见应元雪道:“阿梧,过去的事不要想,来日方长,你生来就该霞光万丈。”

怀中的身体一点点发凉,萧疏梧拼命挣扎,想要挣开应元雪的手,但无论他怎么用力,应元雪盖在他眼睛上的那只手都像黏住了一般,不肯松开一点。

一阵冷风吹过,周围一切都归于虚无。怀中也空了,萧疏梧在苍茫无垠的黑暗里呆立半晌,倏然惊醒。

床上只有他一人,身侧空荡而冰冷,温暖的烛光从龙帐的缝隙中透进来,却驱不散他满身的寒意。

萧疏梧怔忪半晌,猛地掀开帷幔下床,他没有理会两侧慌慌张张跪下的侍者,径直走到寝殿一侧,那里放着一个巨大的檀木架子,上面只摆放了一柄鲜红似血的油纸伞。

萧疏梧在油纸伞前伫立片刻,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伞面的前一刻倏地收回。

手指颤抖着蜷缩起来,他哑声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旁边的小黄门颤颤巍巍地答:“回陛下,今日三月初八,还有两天就是清明了。”

清明了。

萧疏梧望着红伞苦笑,是你担心朕沉溺过去,特意来看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