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活着,我有钱有本事,我每天在二十层的楼上往下看,像个天神俯视人间,地上的都是蚂蚁,所有人都称赞我,老板器重我,他们眼里我无所不能,但是没有人真的靠近我,刚进公司的时候我想要钱,我想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立足,我想拥有属于我的房子,他们告诉我要努力,只要努力了就会有钱,就会有一切。”
“我努力了,所以有了钱,买了房子。然后我羡慕爱情,我想每天回家会有人等着我,我想情人节能收到一束玫瑰,我想生日的时候有人和我说一句生日快乐,不虚伪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生日快乐,他们告诉我要努力,只要努力就会变得优秀,就会有人爱我。”
“我努力了,所以变得优秀,有人爱我,我很开心,可渐渐的我发现他们并不是爱我,而是爱我的身体和地位,有三个男人爱过我,一个睡了我,一个在我这里签走了合同,一个撬了我的客户顺便带走了我的秘书,所以呢?”
“看吧,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一败涂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活着,这个世界应该不欢迎我。”
男人说:“你抬头看到了什么?月亮,一轮圆月,你的生日有一轮圆月陪着你,月亮也是孤独的,它站的不够高吗?它不够独一无二吗?可它还不如你,有人生来是星星,身边有无数人爱着;有人生来是太阳,心怀万物,普度众生;有人生来是月亮,皎皎一轮,足矣。”
有人生来是月亮,皎皎一轮,足矣。
月亮生于黑夜,孤影单只,千年不疲。
男人说:“交个朋友吧,我把你拉到星星的世界里,这里很温暖很热闹,我想你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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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影院出来他们去吃了下午饭,美食街热干面,喻辞带着鸭舌帽把头扎的很低,他在适应了,只是还不能一下子就忘记。
亦忱问:“习惯戴口罩吗?”
喻辞说:“没怎么戴过。”
亦忱说:“你可以适应一下,可能会好受一点,以后不在学校里你还可以戴耳机,当然,这样和装在套子里的人没什么区别,只是一个不好的建议。”
喻辞笑笑:“我也觉得不用,反正有你,不需要。”
亦忱想起了之前想过的一个问题,是什么让这个小朋友如此信任自己,当时的答案是一碗粥,现在可能是因为一碗热干面,他们之间似乎总能在吃的上面擦出一些不一样的火花,有趣。
从这里到毕家需要些时间,怕了毕柯口里的晚高峰,吃完以后两个人就打车走了。路上喻辞睡着了,倒在了亦忱肩膀上,亦忱没有推开,他看向窗外躲开了司机的目光,这样的目光他今天看到了很多。
出租车停在楼前,司机耐心的等待着亦忱把喻辞扶下车,喻辞半梦半醒的状态让司机对这个楼和亦忱的身份产生了一丝丝怀疑,无奈亦忱只能用了十几秒的时间把喻辞叫醒让喻辞开门,司机才满意的扬长而去。
☆、暑假(七)
文三十四/ 悸动
七点多快要八点,这里的夜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他们已经结束回家了。
不知道哪家在开趴体,喻辞说:“以前我哥哥在家的时候也会去,瞒着我爸爸妈妈,结婚以后他就没再去过了,这样的聚会一般都是年轻人,这里楼与楼之间的距离看上去也就停一辆车,实际上比东非大裂谷都宽,不参加聚会,不主动做点什么,根本没人会在意你。”
亦忱理解不了这种较为奢靡的生活,他的贫民窟是个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地方,而状元巷不富裕却依旧冷漠,他所见过的最奢靡的生活应该是《了不起的盖茨比》,夜夜笙歌,酒池沐浴。有钱人的社交方式也不只是这一种,是会分优雅和粗俗的。至于如何区分,他不懂,也无心关心。
喻辞泡在浴缸里近一个小时,亦忱敲了两回门,喻辞出来后亦忱把温度计递过去:“等身上的热气下去了量体温。”
喻辞奥了一声,坐在床上等热气下去。
亦忱没有动浴缸,用淋浴冲的,喻辞房间自带浴室,透过模糊的玻璃门能看到里面的轮廓,他拿着温度计想起了他搬到亦忱家的第一个晚上,那天下午亦忱替他换了衣服,他觉得自己被看光了,很不服气,于是撒谎说初中部传言亦忱前胸后背青龙麒麟,结果他真的看到了,亦忱有腹肌,他没有,每次洗澡的时候他就会摸着自己平坦的没有一丝赘肉的肚子叹气,可要运动他又不愿意,啧啧,只能时不时在亦忱肚子上摸一把,虽然不是长久之计。
喻辞陷在回忆里暗自开心,亦忱穿着睡衣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怎么了?想到什么了笑的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