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瓶子的触感冰冷而坚硬,忽然让他又一阵阵回想起自己10多岁时,究竟经历过多少刺骨的夜晚。
距离年少时的楚亚自己付钱解约离开战队,已经有70多天了。
八月份的夜晚凉不下几度,黑网里的空调苟延残喘,楚亚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是他的生日。
如果说繁华的上海拥有一整片璀璨的夜空,那么这个网,就是一个爬满寄生虫的腐坏星球,正在黑夜里孤独地自转。
楚亚想不起来自己几顿没吃饭了,此刻他手边只有烟,保守估计,这是今晚第三包。
面前的屏幕闪着苍白的光,他正啃着短短的指甲反复琢磨措辞,该如何写才能把这封邮件投递到前战队手上,又不让他们看出来是谁写的。
他没有用文档附件传输,而是面无表情直接在邮件正文里输入战术意见,只不过当鼠标移动到“发送”键上时,他胸腔里还是涌起一瞬委屈。
但才一秒,这种转瞬即逝的失落就变成了炸开的焦躁。
所以在反复关闭十几次发送界面后,他点下鼠标左键,又去厕所抽烟吐了一趟。
这是他再度无家可归的第78天,或者说,脑子清醒过来、再度发觉战队并不是家的第78天。
至于那些光鲜亮丽的比赛输赢,观众情怀,电竞梦想,都去他妈的,与他一个社会蛀虫无关。
楚亚关闭网页,摔鼠标打算趴一会儿睡觉,网老板却开始叫卖他的全新促销:在某游戏里拿到五杀,可以一折购买一包软至尊。
对方一开口,楚亚就知道这所谓的软至尊一定是假烟,但他看看自己手肘旁两块钱一包的双叶,略一思索,还是重新踩好凉拖,在列表里精准找到了网老板说的那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