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高桐咽了口唾沫,苦笑道:“秋秋运气这么好,爸沾了你的福气,很快也会好了。”
父亲得了这样的病,他尚且承受不住;妹妹还这么小,更是不会明白其中严重性。他不愿、也不忍让年幼的妹妹知道真相——这样的年纪,是不会懂得这世间有时与人别过,就可能是最后一面了。即便那是至亲之人。
他这一夜问过也查过急性心梗的治疗方法,父亲这样两天内多处梗死的情况算得上非常危急严重了。医生也早说过要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定没事的。”
将纸条折好,揣进兜里,高桐坚定地对着妹妹点了点头。
“哥哥,不是说好不哭的吗,怎么你眼睛又红了?”
高桐一怔,还没等他回答,对方又开了口:“哥哥以前不是说过,眼泪是无能之人逃避现实的借口、哭是最不值钱的吗?哥哥说话不算数哦。”
“……”
高桐心里不由自嘲了一通。他当年是以什么样的姿态说出这种话的?
大概正处少年时代,偏激到神经质的程度;脆弱且敏感、自卑又自负的性格让他瞧不起弱者——也就是他自己。
说到底,自己痛恨厌恶的人,可能一直都是无能的自己本身吧。
高桐拉住她的手,轻声道:“秋秋,哥没哭。眼睛红是这一夜没怎么睡,所以有了红血丝的缘故。而且就算真的哭了,也是好久没见你和爸妈才会这样。我很想你们。”他顿了顿,说道:“哥哥以前说错了,现在要跟你纠正一下:并不是弱者才会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