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愿碾着那点芦苇絮,似乎有些疑惑,“奇怪,都城里哪来的芦苇絮。”
陵野那天破天荒地带着程愿去城外逛了一圈,虽然是冬天,但是近几日并未飘雪,天干物燥,郊外晴空万里一片爽朗,滩涂上浩浩荡荡的十里涩黄芦苇荡看着着实有些壮观。
程愿在现代从没有看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搁现代还不得是个日流量过万的景点啊?
“菁国和姜国边界处的芦苇荡,很有名。”陵野突然说。
“看出来了。”程愿眼睛都没挪开,瞬间的视觉冲击实在震撼,尤其是冬风一吹,万里芦苇铺陈地倾倒摇曳的姿态更是好看。
“知道为什么这里的芦苇长的那么好吗?”陵野突然又问。
“嗯?”
“这里原本是古战场,下边埋着万人尸骨,凡是活的东西大都有些灵性,这些芦苇以血肉滋养,月月复年年,于是疯长成了这般模样。”陵野淡淡地说。
程愿碾碎了一捧芦苇棒,飞絮飘飘洒洒。
“估计还是见证过多少个朝代更迭的芦苇呢。”他说。
“成王败寇,向来是这个乱世的法则。”陵野说。
“也是重于一切的存在吧,在这个乱世,譬如情,譬如义,譬如安宁。”程愿现在体内有两个人格,程怨那部分告诉他,是的,在这个乱世,保证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而保证自己活下去,那么你必须走到食物链顶端,并且依旧不得安宁,依旧得接受无休止的试炼捶打。
而且久而久之,这种法则会变成一种出于自主的习惯而不是被逼无奈的选择,谁都想称王。
所以他受了陵野和他母亲的恩,却在之后也能毫不留情地利用、摧毁。两相权衡之下,他觉得陵野那点恩恩怨怨根本不算什么,和自己的雄图霸业比起来。
但是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