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医生护士,小夏是唯一能看到我苦痛和病症的人。她观察力非常敏锐,最近就常常问我最近是不是吃得不好,眼看一天比一天瘦。
我轻轻笑了声,朝她道谢。看她抹眼泪抹得费劲,便递过去一张纸。
小夏伸手接的动作迟疑了一下,赌气似的,没拿那张纸,而是离我更近了些,拿我的衣角蹭了把脸。好像在说,瞧,你这个人让别人平白担心,要让你长长记性。
很久没和人有过超过社交距离的接触,我大脑空了一下,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她这副样子实在很像方岷生气撒娇时的神态,我也就没管。衣服嘛,回去再洗就是了。
衣服扔进洗衣机时我忘记掏出药瓶,经过浸泡和脱水后药瓶已经变形得不成模样。我只好再次打电话问刘医生开药。
就这短短一通电话,花出去我一个月的工资。
加上上次的手术,差不多已经花光了我的积蓄。
我干脆把银行卡也和化验单放到一起。
床头柜是卧室里最私密却也最显眼的地方——当然“显眼”是针对爱侣来说。我倒不想像电视剧里那样苦情地瞒个几年。单子就放在那,他如果有心,应该一回来就会发现。
我只是担心,他知道后,我们要怎么办。
我的男孩真的跃进江河湖海,而我已经没了信心,他还会不会回来。
怕他不回来,更怕他是因为同情或责任才回来。
小豹子如果真的在草原里遇到更鲜活的生命,那我这具行将就木的躯壳,该攥着他不许离开吗?
没有这样算的。毕竟,连一纸婚约都能说废就废,七年又算得了什么呢?
再说,我们除了在一起的七年,还有无法越过去的七年。五年就是一代沟了,我们之间,又有多少鸿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