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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确认了一遍:“去世的司机叫什么?”

梁宇已经说到下一个话题了,闻言看了他一眼:“洛禹涵,怎么了?”

他立刻便抛下了梁宇回去,一路上不停地安慰自己只是巧合而已,同名同姓的有那么多,但是联系了警局工作的朋友调出案宗之后,最后一丝期望也破灭了,在这起交通事故中不幸身亡的那个,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洛禹涵。

那个晚上他穿着一身染满了酒气的衣服,在阳台上枯坐了整晚。

之后的好几天里,齐凛浑浑噩噩,不停地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想洛禹涵的音容笑貌,那些记忆被他一遍遍描摹,不但没有淡去,反而因为不得相见而愈发鲜明,也愈发的令人痛苦。齐凛很少醉,却在那一段时间里几乎无法保持清醒——只要他一醒来就会重新浸入无尽的怀念与悲戚。直到洛禹涵葬礼的前一天,他才收拾好了情绪,勉强做出一副体面的样子,去送他最后一程。

梁宇这几天联系过他几次都没有接通,因此也是十分担心,今天电话接起来,齐凛不想让梁宇多问,随口敷衍了几句便直接将话题转开了:“你家现在怎么样?”

梁宇这几天也正烦着,闻言“嗨”了一声,道:“别提了,让梁飞折腾的鸡飞狗跳。他肋骨折了正住着院,我奶奶成天哭天抹泪,跟那几个护工医生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这也算了,主要是死人的那家一直跟我们咬个没完,主要过错方还是梁飞,我看他们家根本没打算起诉,就是想要钱,都说好了赔一百五十万,突然又变卦,要两百万,要不然就起诉让梁飞坐牢,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梁宇在电话对面说着,齐凛嘲讽地笑了笑。

两百万,一条人命。

梁宇见他不说话,也收了声,叹息道:“我也知道那是一条人命,但是梁飞是我亲弟弟,他再混我也不能不管啊,他坐三年牢,我奶奶得疯。”

齐凛“嗯”了一声,毫无诚意地说:“能调解还是要调解的,他们要钱就多给一点钱。”

心里却想着,三年牢算什么,我要一命还一命。

挂了梁飞的电话,齐凛坐下来翻开桌上的文件,只是翻开一份之后却久久没有动静,最后极为烦躁地将文件推开,痛苦地揉了揉眉心。

医院。

禹涵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麻醉药效过去了,刀口一抽一抽的疼,疼得他心跳的节奏都有些乱。

护工见他醒了过来喂了杯水,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禹涵没什么胃口,便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