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去,那姜汤你喝吗?从你六岁就开始熬,哪回不是掰着嘴灌?”苏春桃把馅往他手边上一放,“别天天欺负人小裴啊,小你那么多岁呢,让着点。”
苏春桃一边说着,手里就开始擀皮了。
早些年的时候烧烤店苏春桃和秦爸爸也是一对绝世搭档,不对外,只对内。苏春桃擀皮是一流,两头细中间粗的擀面杖滚两三个来回,一张正圆的皮就出来了,中间厚两边薄最适合包肉饺子。秦爸爸是包饺子的好手,勺子颠一下两手一搓就是一个饺子,饺子小巧紧实,下面凸出来一个圆鼓鼓的包,里面是满满的馅,看着喜欢人。
到了冬至或是过年,两人就包几屉饺子,一部分家里吃,一部分算是节日特供给食客饱口福。这手艺由秦爸爸传给秦尚,烧烤店的特供得以延续,但苏春桃的饺子皮就少了。冬至的时候也只包自家吃的,剩下的都是秦尚一个人干。
这两人速度惊人一会半屉饺子就出来了,裴冀丁放完了东西,找不着活干,插不进手,依旧抱着姜汤暖身子,他脸颊都红了,从里到外都暖洋洋的,在桌案边发呆。
秦尚不知道苏春桃的姜汤还能醉人的,但呆愣愣的裴冀丁有点像吉祥物,让人想逗一下,问:“会包饺子吗?”
“没试过。”
“教你?”
裴冀丁放下碗,有点跃跃欲试。
秦尚扔过去一个饺子皮,自己手里拿一个,手像个碗捧着饺子皮给裴冀丁展示:“看见没,手这样窝着,拿勺子往里面塞馅,放中间周围空出来一圈,两手捏两边的皮,手掌捧着饺子,一挤,这就成了。”
大个的饺子模样好看,看着就皮薄馅大,裴冀丁没包过饺子,也没看过人包饺子,这过程可太新奇了。
他捧着饺子皮,拿勺子往里面塞馅,学秦尚的动作,但馅好像有点多,没挤出来上面带花边的饺子,倒是挤出来一圈韭菜肉来。
“贪得你。”秦尚从他手里拿过饺子,放开了面皮,挖出去一疙瘩馅,然后放回裴冀丁手里,两只手包着裴冀丁的手,“这样,手掌窝着,俩大拇指往前搓后面托着,一挤。”
一个周遭沾了点馅,不那么白净的饺子躺在裴冀丁手上。秦尚把那饺子拿下来又扔过去一张皮:“试试?”
“哦。”裴冀丁身上都是姜汤轰起来的热气,身上还带着甜,这会儿脸上都是红的,手上还有秦尚手的温度,皮肤有点糙,人离近了周遭的空气都发烫。
这种距离的接触,除了那些拿钱陪酒的公主少爷们跟裴冀丁有过,好像还真没别人,要真算上,也只能是项白。但项白可不会手把手地教他包饺子,裴冀丁有点晕乎,这感觉好得很,像是被接纳,像是被容忍,一瞬间心都化了。
他脑子轰鸣,学着秦尚的样包饺子,只是成功的少,面皮和馅在他手里就像喝了五斤茅台的醉鬼,不听话。唯一一个能看的馅只挖了一点点,也算是包上了,只是瘪了点。
秦尚那边已经一屉包满了,过来看见裴冀丁身前的杰作,端着屉子的手都开始抖。
“笑什么,这不差不多吗!”
裴冀丁有点不好意思,他拿着唯一一个样貌齐整的饺子在秦尚面前晃,秦尚把屉子放下,将那些奇形怪状的饺子都放上去,冲着努力表现得很自豪的裴冀丁说:“这几个我让我妈专门给你找个锅下了,这可是咱裴少爷的处女作,得特殊对待。”
裴冀丁上手就要抢,那几个饺子不少都是他强行捏起来的,根本经不住煮,水一滚,不成面片汤了。
他伸手拿,秦尚就伸直了手臂把饺子举起来,仗着自己高几厘米,手臂长,绕着裴冀丁去找苏春桃了。
裴冀丁一路跟到锅边,秦尚正把那饺子给苏春桃展示,瞬间一种干坏事被家主发现的窘迫就升上脑门,心里竟然为了几个丑丑的饺子紧张起来了。
苏春桃门清,看了眼说:“这小裴包的吧,挺有特色,阿姨这就煮了给你哥吃。”
她这么说着,转手就将那几个饺子下了旁边小点的锅,冲裴冀丁眨了个眼。
秦尚“哎”了一声,也不能把他亲妈怎么着,拽着更不好意思的裴冀丁走了,边走边说:“你怎么收买的我妈,这俩胳膊肘都在你这儿了。”
上回秦尚说这话的时候,要跟裴冀丁分道扬镳,这次话一出来,裴冀丁先愣了一下,琢磨了半天没感觉出什么太过危险的意味,才得意洋洋地朝秦尚一仰脑袋:“你长得不讨人喜欢呗。”
那小脸斜着,跟昂首阔步的猫一样,秦尚看着想捏两把。
因为教裴冀丁,苏春桃擀的皮不少都粘着了,秦尚把一团面给了裴冀丁让他揉着玩,只要弄成一团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