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江停不厌其烦的跟着楚纤转悠了恐怕得有一炷香的时间,只见人一直瞧着宅子,却是一言不发,他不禁道:“可还喜欢?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出来,到时候也方便添置或改建。”
楚纤定住脚:“满意,如何能不满意,你怎么不同我说便什么都做好了?”
郑江停敛起眉毛:“想要给你个惊喜。”
惊喜是真的惊喜了,随之而来却又不得不担忧:“宅子里的物什我见都是新置办的,又买了宅子,可花了不少银两吧,是暂付了定金,还是一并都付了?”
“付了,一并都付了,你不用担心。”
楚纤眸子微睁,就算他不了解行情,但是也知道这一套置办下来没有个七八十两是拿不下来的,想着之前郑江停倒是从铺子里取了十多两银子出去,可是那点钱在这上头也是杯水车薪啊,他试探着问道:“你同钱庄借钱了?”
郑江停噗嗤笑了一声,若非走投无路他是不会同钱庄借钱的,利滚利下去还起来可费劲儿,说到底还是纤哥儿担心他:“没有,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这些钱都是我挣下的。”
楚纤松了口气,郑江停目光诚挚,倒是不会骗他,回想这几个月郑江停确实是起早贪黑时时见不着个人影儿,如今是知道他究竟在忙活什么了,为此他心下既是感动又是歉疚,他一直都在为他们的未来而奔忙着。
他迅速看了郑江停一眼,随后低下头:“谢谢。”
“谢我做什么!”
楚纤却是没有答话,忽然伸手抱住了郑江停,他偏头贴在郑江停的胸膛前,微合着眼睛,十多年来遭受了许多白眼,失去了唯一依靠的母亲,这些年他一直无所依靠如同水中的浮萍,而今,终于有所依仗。
郑江停的手指曲了曲,圈住了楚纤的腰,楚纤身体瘦弱,但是现在长好了一些,抱起来可谓是有了点肉感,不过还是不大一个。其实若要说谢,应当是他谢才对,若不是楚纤,依照他的性子,抛开包办婚姻以外,还真不容易讨到媳妇儿:“小纤,我看了黄历,这月十八是个宜婚嫁的好日子,我们就定在那日成亲行不行?”
楚纤仰起头:“好。”
郑江停俯身在楚纤光洁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那我们请亲近的人来新宅子吃一顿饭,看看新宅再同他们说婚讯,随后便开始筹备成亲的事儿。”
“都听你的安排。”
郑江停抓了抓头发:“别的我倒是都能安排上,但是婚服还得你同去布桩走一趟。”
“也是不必。”楚纤从郑江停怀里脱身:“我已经准备好了。”
郑江停眉毛微挑:“好了?”
他咂摸了一下,也是,楚纤针线功夫好,布庄的也未必能比得上,再者他自己做的款式也更和心意,恍然之间他想着今儿在人衣柜里瞥见了一抹红布,脑瓜子一灵光,指不准儿那就是纤哥儿准备好的喜服,难怪他说没有见楚纤穿过,又不让他看,原来是这样,算是他鲁莽了。
后续还有不少事宜,比如带邹筠过来看房子,又比如请亲友过来一聚,乍乍呼呼忙碌了几天,可算是把新宅的事儿给翻过了篇儿。
宅子的事情虽然画上了句号,但有关成亲的事情还堆着,古代对婚嫁一事十分看重,繁文缛节也不是一般的多,郑江停也是个怕麻烦的,但想到是和楚纤的婚事,事事也都上着心去办。
古代成了亲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虽说也有和离写休书的,但毕竟都是关乎门楣的事情,少有人会真正的走上那一步。为此在成亲以前,讲究也就颇多,通常会遵循于六礼,分别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
所谓纳采就是男方给求娶方送些小礼物,通常是只雁子,以此来表示求亲的意思,问名纳吉就很好理解了,询问男女方的名字生辰八字,然后占卜吉凶,到纳征时就等同于宣告订婚了,男方奉上重要的聘礼,第五步则定成婚的日子,迎亲顾名思义就是上门迎接新人了。
“娶妻之如何,匪媒不得。”在成亲这些繁琐的步骤里,媒人起着很关键的作用。
虽说郑江停和楚纤两家隔得近,混的也同一家人没什么两样了,但该走的过场还是不能少,邹筠像模像样的请媒婆把六礼上的前四项都走了一通,该送的礼也一样不少,聘礼上郑江停准备了布帛绸缎,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品类齐全繁多,倒是楚纤觉得反正只有自己一个人,以后嫁到郑家就什么都带到郑家了,没必要准备那么多东西。
郑江停在这上头很听邹筠的讲究,纤哥儿上头已无父母,又没有赡养的长辈,原本该给的彩礼银子给不了,那干脆就把东西多置办些送到楚纤手里,嫁妆就算是带到了男方家里,依照礼数那也是小哥儿的财产,男方是不能动用的。礼数周全些不是为了面子好看,只是想让楚纤安心的嫁给他,除了他这个人以外,还有一些别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