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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记仇了,这事儿他可还没忘。

“小兄弟,买点梨吧,午时要收摊了,这些全部拿走算你便宜些。”

郑江停充耳不闻,大步朝前。

“算你两文钱一个,五个九文钱!原可是三文一个的!”

这么便宜,老伯挑着担子出门做生意多不容易:“给我包起来!”

“好嘞!”

末了,雪梨都买了,又还得自掏腰包买点老冰糖回去。

午后,郑江停一边揉面团,一边炖着雪梨,雪梨里放了冰糖,清甜的香味儿窜出,饿的他肚子咕咕叫,他便连面条都懒得搓了,揉好白面以后干脆直接把面团削片儿下水,就煮碗刀削面。

丢了一把青菜叶子,配上昨儿的鱼汤,郑江停美滋滋的吃了一大碗,想着味道不错,又还有些鱼汤,他留了一团面醒着,等邹筠下工回来,也给她煮上一碗。

下了半月多的雨,今儿总算是露了些太阳出来,天气却也不见得有多暖和,已经十月,初冬的冷意早早就露了出来,今年冬天八成是逃不过几场大雪了。

郑江停想着可得在入冬前备些干柴炭火,灶房里的柴火已经不多了,院儿里囤的柴最多只能烧十天,虽说这些东西平日里瞧着不起眼,但却是日常刚需的物品。

城里住着许多事儿都比村野方便,可对于清贫人家来说,不方便的地儿也多了去了,就好像日日都得用上的柴,村里上山就能检到,最不差的就是灶里的东西,可城里的百姓要使柴火却得行老远自行去村野打,要么就是花钱去买柴夫担进城的。

柴火倒也不贵,十文钱能拿下三四捆,可是家里不宽裕,哪里能奢侈到买柴烧。

郑江停想着反正下午无事儿,等之后上工恐怕就没有多少闲暇的日子了,倒不如趁着今儿天气好去村子弄点柴火。

说干就干,他换了身爽利些的衣赏,用了根麻绳把柴刀撇在腰间,空着双手就出发了。

阳亩村是离缙城最为近的一个村子,半个时辰的脚程就能到,原身在进城以前就是阳亩村的村民,每年打柴都会回村子,倒是也不陌生。不光如此,郑父昔日走货时,阳亩村可是一处很大的采货点。

郑江停到村子时,已经未时四刻了,他不敢耽搁,径直去了记忆中的山头砍柴。

今年时节不好,雨水多,山头好些树都被冲死了,柴倒是很好打,不过许多村民也瞧出了今年似要大寒,上山砍柴的人也比往年多了不少。

郑江停方才砍齐一捆柴便有村民上山来了,原本是单一的砍柴声,多了个人后就变得嘈杂起来了,他远远瞧了人一眼,是个年轻汉子,刀挥的可利索,不过一刻钟就堆了一大捆柴。

村民似是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停了活计,扯开带的竹筒灌了口水,同他招呼:“兄弟城里来的吧……诶?郑江停?你可是郑江停?”

郑江停眉头一凝,还真不知道眼前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男子是谁,只道:“是。”

汉子热情的跑过来:“我是大柴啊!还记得不?以前你还住村里的时候,咱们经常去河里摸鱼。”

郑江停吊起眉毛,仔细搜寻着原身的记忆,好一阵寻思,还真让他给想起来了。大柴和郑江停是同龄人,原本是叫蔡凛,因为砍柴比一般人都厉害,大家伙儿才叫他大柴的。

小时候原身住在村子里,跟大柴家住的最近,关系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过后来原身上了学堂读了书,渐渐的心气儿高了就不愿跟大柴混一堆,搬进城以后关联更是少了。

记忆中最深刻的是,有一次大柴在山里摸了不少鸟蛋,随着家里人进城赶集,兴冲冲的跑去青梧巷里找原身,结果原身因嫌蔡凛寒碜躲在屋里不肯出去,后头两人再没了来往。

郑家遭逢变故以后,原身多次回村都没有再见到过蔡凛,不曾想,倒是让郑江停再度遇见了,若是真是原身与之相逢,想必心中会五味杂陈。

他热络道:“记得,如何不记得,你小子长高长壮了不少,好几年没见,我差点没有认出来。”

蔡凛挺高兴,一个劲儿的把竹筒往他手里塞:“喝水!”

见郑江停接过竹筒喝了水,似是儿时的不快都消解了一般,蔡凛憨厚笑着,一屁股坐到了柴堆上,说着过往的事儿。

“自打你们家搬到城里以后,第二年我爹便被强行征兵上了前线,不久以后就传回了坏消息,朝廷给了些银子补偿,我娘日里哭了夜里哭,身子一天比一天弱,次年也去了。我一个人在村子里也不知该干啥,整日窝在村里也难受,想着一身力气,干脆出去闯闯。后头就带着家里剩下的家当去了林城,遇了个什么介绍差事儿的人,结果把钱全都给我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