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林安尼似乎听到姜屿西的发出一句浅浅的叹息。他心里突然不安起来。林安尼很少有看到姜屿西这么明显的情绪。

再一瞬,姜屿西已经恢复平常油盐不进的样子。

“你还记得物理老师吗?”姜屿西对上林安尼毫无防备的目光,薄唇微启,却是冷不丁地引爆了一个谁也没料到的定|时|炸|弹。

林安尼放在栏杆上的手抖了一下,想着应该不会是他想象得那样。他张了张嘴,还想开点轻松的玩笑:“你是说我在医院看过的那位,还是新的女老师?我都记得啊。”

姜屿西看了他一秒,平稳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不被察觉的悲凉,他低头看着操场上奔跑的一个个小黑点,“老师还是没熬过。”

从姜屿西提到这位老人,林安尼就做了一点心理准备。猜测被证实,他却还是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林安尼发出来的声音都是哑的,他深吸了口气,拉住姜屿西的袖子:“什么时候的事?”

姜屿西说出了一个时间。

林安尼的记性一向不错,他瞬间就记起这个时间节点发生的所有事。也就是在这天,彼时还对林安尼若即若离的姜屿西,罕见地主动找他聊一些小事。林安尼沉浸在游戏中无法自拔,敷衍几句后就借口一句“我去洗澡了,明天聊”终结了所有话题。

林安尼有感受到姜屿西那日莫名其妙的脆弱,却压根没想过他的脆弱来自于什么地方。说些冷血一些的话,他对这位物理老师,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他没认真听过这位老师的课,老师入院后,也只能作为一个外人感叹一句“世事难料”,顺便客客气气地去看望他一眼。

可姜屿西不是他。

姜屿西转学来,就是物理老师莫名其妙钦点的课代表,老师惜才爱才,姜屿西深受老师的照顾,还专程托人送杭中的卷子过来给他。老师入院后,姜屿西甚至是院方的第一联系人。病情稳定宣布出院后,姜屿西也时不时地去看望他。仅林安尼记得的,就有三四次,算上林安尼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