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也是随意说的,可是当说出口的那瞬间,我忽然想起了蔡景曾经说过的那个新闻,那个和我们一样,却没有我们幸运的男人。

像他那样,最终埋没在封闭世俗里,不敢找男人,找不到男人的男人,在我们这种小镇里,会有多少?

我大概沉默了太久。蔡景问我:“在想什么?”

“不知道。”我把头在他的肩膀上靠了靠,说,“就是觉得,我真幸运。”

真是不知道我上辈子是烧了多少香,修了多少庙,这辈子才能碰到他。

他一笑,说:“我们真幸运。”

是啊,我们真幸运。

客车来了,我们上了车。现在到了外面人陆续回来的时候,客车上人还不少。我们站了一会儿,才等到有人下车,空出了两个座位。

我望着窗外飞速往后的景物,近处的树和远处的树,中间土黄的田地,这个季节长着白菜。我还是忍不住想,在我们这种只能种地的封闭小镇里,到底有多少我们这样的人?

他们会不会也像我当初那样害怕?还是会假装正常地去娶女人过生活?

“你在看什么?”蔡景凑了过来。大概是我看窗外看太久了,他有点好奇,想跟着一看究竟。

我问他:“如果当初没有那一场大水拦了我的火车。你说,我们现在会是怎么样?”

他没有立即回答,可能在思考。我没有看他,继续看着窗外,问:“小满小意已经大学毕业了,你去找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