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歌完了,他支起身子,问我:“你家就你一个人吗?你爸妈呢?”

“我爸在隔壁打麻将。”我妈在墙上挂着。他应该问完问题就看到了。

他果然看到了,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给了我一颗巧克力。“进货时别人送的。”

我看着巧克力,有些恍惚。

他是哪里看出来,我喜欢吃这种苦不拉几又娘兮兮的垃圾食品的?

要给也给个果冻,我喜欢吃果冻!

我剥开金色的糖纸,巧克力的外衣下还有一颗花生。中间的巧克力香甜丝滑。唔,如果他下次还给我巧克力,我……我也不是不可以喜欢的。

“好吃吗”他问我。

我点头,必须好吃!

“那我下次多进点这个。”他说,“我本来看巧克力好像不太好卖。”

当然不好卖,谁吃这玩意儿!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家在隔壁镇上开着一间杂货铺。外面的大路从我们这里拐进来是我们上河镇,往前面去就是他们下河镇。他真的是特意拐过来看我的。

糟糕,巧克力好像变甜了。

“那你下次进货的时候,给我留一盒吧,我先预定。”我从柜台底下扒出零钱盒,要给他钱,算是定金。

他笑了,把零钱盒推回去,说:“下次再说吧。”

又闲聊了一会儿,他就走了。我等摩托车突突的声音走远了,才绕到门口去,看到他一闪而过的影子拐了弯,只留下大路尽头,一个长得像鸡蛋饼的太阳。

我真的必须得离开这里了,不然会出事了。

可能是因为有了这种校外的接触,三天半的月假放完回到学校,蔡景就对我忽然熟络起来。他还给我带了好几张刘德华的磁带。对,是磁带。说是家里陈留的,也没收音机听,就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