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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张朋朋是好意,五金楼不适合学生住,这两天已经体会到了。

譬如说他左边的邻居是位流浪歌手,总在白天练歌。右边的邻居是位陪酒女郎,回来的时间不定,还总爱耍酒疯。

这两位都吵得人难以入眠。

但沈听澜并不打算把这些情况告诉沈青仪和谢知荣,或许是童年经历影响,他本能地对自己的家庭产生了抵触心理。

“知道了。”沈听澜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穿过人群上了楼梯。

在二楼的楼梯平台,他遇到了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人。女人披了身孝,皮肤黑黑的,谈不上多么好看。她脸上残着几道泪痕,低垂的眉目显出一种哀愁神色,估计就是死去的张老三的媳妇了。

沈听澜望见她,心中一动,很不礼貌地问:“要离开滨海了吗?”

那女人闻言,停下脚步抬起红肿的眼看着沈听澜,却摇摇头,有些执拗地回答:“不走。”

女人嘴角微微勾起,原本想露出一个笑来。但片刻间又红了眼眶,笑容也垮了下去,“我和老张在这儿打拼五年,还想攒钱开店,让孩子读好学校的。日子哪有越过越回去的?我不甘心走,慢慢来吧,总会好的”

她自知失态,再次低下头去,抹了抹眼角:“我先下楼了,还有事。”

沈听澜侧身让开路,等女人下楼后才上去。

二楼的走廊里飘着轻轻的歌声,调子像是周璇的《夜上海》。但它的音质太差,仿佛穿越时空,从一台唱片机里播放出来,也不知道是哪家租户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