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要对我负责 迟小椰 2182 字 2022-11-13

“只是一束花而已。”裴楠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垂头耸肩,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却在说话时轻微抬起眼皮,用余光看向郑书昀。

只听郑书昀“嗯”了一声,又用比平时略缓的语调道:“但我们不是朋友吗?”

好似一只被无限放飞高天、徜徉在和暖的风中的风筝,晕晕乎乎仿佛要断线之际,突然被地面的人收线扯落,裴楠胸膛不知何时高悬的心脏,在郑书昀话音落地的瞬间跌回原处,回归了最初的安分。

他再度低头,看向手中的青花瓷瓶,意识到郑书昀此举,似乎只能说明他是个精通人情往来的合格的朋友,仅此而已。

坐在飘窗边插花的时候,裴楠动作极慢,生怕把瓶子摔了。

郑书昀就倚在他身后两米外的墙边,抱臂看他。

从专注认真的侧脸,越过别在耳后的柔软发丝,到发间露出的一小截白皙脖颈、顺承而下单薄笔挺的脊背,再到没有一丝赘余的细腰,以及因为前倾的动作而微微翘起的饱满臀部……所有属于这个男人的一切,于郑书昀而言,都要比他手里的花生动万分。

裴楠专心致志地做着全新尝试,并未察觉到落在他身上游走无数遍的视线。

他虽从没插过花,但胜在有艺术细胞,将主花和配花拆分后再错落有致地重组起来,竟相较原先的更为好看。

抽出最后一支花,裴楠正思索着找地方插入,忽然感觉背后覆上一层灼热的温度,紧接着,鼻间盈满熟悉的木质气息。

心神毫无防备受到干扰,裴楠手腕一抖。

花从指间跌落的瞬间,被一只越过他肩头、擦着他颊边而至的手牢牢捏住。

紧接着,他耳畔响起略带病态哑意的声音:“花要掉出来了。”

短短一句话,听似是在解释什么,但这朵花是被郑书昀吓掉的,因而构不成对方忽然凑近的缘由。

裴楠“哦”了一声,从郑书昀手里接过花,却恍然忘了方才构思好的插花位置。

窗外嘈杂的雨声不知何时被驱散而空,鼓动耳膜的只剩下因为发烧而粗重沉缓的呼吸声。

身后的男人将花捞起后,并未退后,仍保持着弯腰的姿势,默不作声地看裴楠插花。

事实上,他在倾身的那一刻,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裴楠乱掉的呼吸。然而,想要佐证一个不可思议的推论,这短短数秒的样本远远不够,还需要收集更多更久。

这样一坐一弯腰的状态,两具身体分明没有办法贴在一起,却仿佛隔着空气,一点点交融了体温。

裴楠拿着那枝落单的花,手悬在瓶口摇摆不定,注意力却控制不住地悉数往身后跑去。

渐渐的,他感到脊背淌下汗来,心猿意马间,终于忍不住提醒:“郑书昀,你好热。”

他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微微侧头,正巧让郑书昀瞥见了他脸上一抹浅淡的绯红,就好像真的被烫到了一样。

对这异色进行粗浅判断后,郑书昀进退未定的眼底终于浮现出一丝惊讶。

*

郑书昀虽然没去律所,但依旧离不开工作,无愧于“工作狂”的美誉,整个下午都坐在沙发上处理积压的事务。

上午在画室的时候,裴楠觉得郑书昀孤家寡人,又伤病加身,肯定诸事不利,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然而等他匆匆忙忙赶回来,却发现好像并没他什么事儿。

窗外暴雨不歇,裴楠戴着耳机,在郑书昀旁边百无聊赖刷了会儿短视频,正打算去楼上取平板画画,忽然看到郑书昀另一侧的沙发角落放着本影集,封面很眼熟。

他走过去,拿起来一看,里面竟是他小时候的照片。而就在几天前,郑书昀还和他妈一块儿坐在他家沙发上看过这本影集。

他疑惑地问:“这玩意儿怎么在你这?”腰子

郑书昀从工作中抽身,扫了眼道:“你妈送我的。”

裴楠愣了半晌才道:“她送你就要啊,你是垃圾回收站吗?”

郑书昀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裴楠一顿,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口不择言了,但他的本意是想问郑书昀,他的童年照于郑书昀而言除了是几张废纸外,还能有什么别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