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娘子,莫非在下之言有差?汝兄临危受命,稳固江东,四面环敌,内外交困,然屈身忍辱,任才尚计,方有今日之局面,某以春秋之霸者相喻,难道有差不成?”陈祗望着孙尚香,缓缓地道。
“接下来,汝是不是想说,我兄长只可共患难,不可共宝贵?!”孙尚香按着腰间的剑柄,一手据着案角,犹如一位杀气腾腾的女将军。陈祗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意,反倒是看向孙尚香的目光之中,露出了一丝钦佩,还有遗憾,伤感……
“汝为何如此看我?”孙尚香觉得陈祗的目光让自己有一种无所遁形之感,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了一丝慌乱,低声喝道。
陈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孙伯符有你这样为了孙氏之和睦而忘我的妹子,实在是他的福气……”
听到了陈祗此言,犹如一柄长刀,狠狠地扎进了她心窝最柔弱之处,孙尚香双膝一软,坐回了榻案之上,原本双眸的厉色,让伤感还有一种被看破的惶然之感所取代:“你什么意思。”
“在这船舱里边,祗看到了两只囚在笼子里的鹦鹉,一只是逃不出去,另一只,却是不愿意逃罢了。”陈祗淡淡地道,端起了身前的酒盏,一饮而尽。
“仁想离开,没人拦得住。”孙尚香喃喃地自语,亦或说她是在自辩。“但是你心里边还有牵挂,所以离不开。”陈祗就像是个深渊里边跳出来的恶魔,恶狠狠地折磨着孙尚香变得脆弱的灵魂。
“你是喜欢我还是可怜我?”孙尚香抬起了头来,看着这个俊伟多材的男子,心里边已然乱若麻丝,强自镇定之下问道。这话让陈祗亦不由得一愣,虽然这年头,男女之间自由恋爱也相当的频繁,大胆示爱的也经常有,但是,孙尚香这话,却实是让陈祗颇有些进退无据之感,或许是因为珍惜,所以,反正事到临头之时反显犹豫。
“都有,不过,我更喜欢孙娘子那种敢作敢为,笑骂由他人的性格。”陈祗老老实实地坦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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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不知何时,孙嫣已然跪坐在孙尚香身侧,看到自家小姐呆呆地扶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由得心焦地问道,孙尚香这才警醒过来,扫了一眼舱内:“他呢?”
“陈公子下船去了,他让奴婢告诉小姐,他要向吴侯求亲。”孙嫣脸红红的,眼里边尽闪烁着兴奋与一种难掩的快活,还有一丝庆幸。多是为了小姐,她自幼随小姐长大,小姐的一切心思,又怎么能逃得过她的眼睛,而这位江阳来的陈公子,不论是人品德行,又或者是才华与容貌,皆是上上之选,加之小姐对他也颇有好感,若真能成事,也免得日后小姐也如那孙四公子孙匡一般,为了江东孙氏的利益,只能娶上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子为妻。
听到了孙嫣之言,孙尚香顿时觉得脑袋里边嗡嗡作响,似乎有无数面大鼓在里边狠狠地敲着,敲得她发蒙,心悸,手足冰凉。“他是不是疯了?他以为我二哥会答应他?”这句话,孙尚香没有再掩饰自己心中的情义,颇有些气极败坏,恼羞成怒地道。
“奴婢不知,不过,陈公子说了,只要小姐愿意,他必有办法,让吴侯同意让他迎聚小姐为正妻。”孙嫣看到孙尚香这般表现,不由得想起了方才陈祗说话时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似乎已然料定了小姐会有这般反应一般。
“我看他是疯了。”孙尚香这话骂出口的时候,哪里还有半分的巾帼之姿,倒是儿女娇态尽显,喜忧之间,犹如普通弱女子一般惶然无计,又满怀忐忑。这并不代表她就真愿意嫁给了陈祗,但她终是女子,陈祗虽然不是其心仪的对象,至少在她的眼中,那些把她的婚姻看着是政治交易江东人士,陈祗把她当成了一位漂亮的女孩来爱慕,只是不知,他这话里边,倒底有几分真心,几份假意,又或者,他不过是想借娶自己为妻,而攀入江东孙氏的势力圈子里边,为功名利禄……
嗯,不得不说女人的心里一旦失去了控制,绝对能让上帝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