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过春节时,家有余钱的人家最多给孩子做身新衣裳,有几个成年人像严长江两口子的,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叫村里人看得那个眼红。
“啧啧,这料子和款式可时髦了,我在城里见过供销社有卖的,听说要这个数字!”那人伸出了五个手指头,叫其他人看得抽了口气,一件昵外套就要五十块钱,那两口子从头到尾的这身行头得要好几百了吧,乖乖,别人家有的一年到头也就挣这个数。
“你家景哥儿以后真不用你们犯愁了,以后会吃公家粮不说,就光是写写文章一年到头就能攒老不少。”
“杨树啊,叫景哥儿给我家小子指点一下吧,说不定我家小子也能写文章发表呢。”
杨树听得傻眼,这炫耀了半天还给自家景哥儿找事来了?景哥儿哪有那个空,再说这是指导就能指导出来的?那么多识字人,可有几个人才能发表小说挣钱的?
“可别,景哥儿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成天都在家温书呢,连我和我家男人平时都不敢打扰他,晚上都要看书看到老晚。”
杨树这么一说,别的村人也帮杨树说话了,景哥儿的时间哪里耽搁得了,万一耽搁了影响景哥儿考大学怎么办?
杨树赶紧回家了,还是少出去炫耀吧,不然再来一回他可吃不消了,元景听了他阿爹的抱怨失笑不已。
大年初一外面鞭炮声不断,元景随阿父阿爹出去给村里长辈拜年,原本年夜饭会到大房那边一起吃,今年因为才和严长海撕捋开来,严长江不可能再过去的,所以这个年就自家一起过的,大年初一这天一早去给二老拜了个年,老爷子老嬷嬷看着他们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可严长江将这礼做足后,转身就带着夫郎哥儿离开了,叫老爷子老嬷嬷在后面气得跳脚。
去大阿爷也就是严振国阿爷家里拜年的路上,元景看到有四个孩子站在路边,两个小的一边含着手指头一边羡慕的看着他们一家子。
杨树看到他们赶紧将元景往自己身边拉拉,生怕这几个孩子往元景身边凑,那几个孩子倒是想凑过来,可一看到严长江丢过来的眼神,就吓得脚不敢抬出去了。
杨树嘀咕道:“这简家越发不像话了,离了简家大小子这日子好像就没办法过似的,看看都过年了,这四个孩子还这么邋遢,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元景对简家下面的四个孩子并不熟悉,每回休息回家也不会特意和简家的人接触,刚刚看了就怀疑这四个孩子的身份,现在听了阿爹的话,他回头又看了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他们吧。
严家村虽不是处于寒冷地带,可这时候温度也在零下,这四个孩子衣服穿得单薄,脸冻得通通红还皲裂了,身上的棉衣让人感觉油腻得很,好几处地方破了洞,露出来的棉絮也是黑乎乎的,脚上穿的鞋脚趾头是露出来的,四个孩子手上全都生了冻疮。
严长江看得也皱起了眉头,这些孩子年龄还小,其实好好教的话,将来未必不能成才,可他对于简家人的德性,一点都不看好。
杨树又说:“这家人整天在家骂骂咧咧的,骂那跑得不见了人影的大小子,看他们家现在情形,简家大小子幸亏跑了,就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样,可能吃得饱穿得暖。”
见阿爹担心简辉的情况,元景心中暗道,不仅吃得饱穿得暖,还早迈入万元户的行列,都准备在南方开厂子赚大钱了。
可惜现在他什么都不能说,一说阿父阿爹肯定就会听出问题来,简辉为什么不跟其他人联系就跟他联系?看简家这些扯后腿的人,阿父阿爹再疼爱自己也不乐意他跟简家的人往来。
元景心里叹了口气,他们家的情况好解决,可简家那边却不那么容易了,毕竟不管怎么说,简辉也是他阿爹拉扯大的,要以后真不管不顾,对简辉的名声也不好,可一旦管上了,这家人绝对会像吸血虫一样黏在简辉身上。
真是麻烦,还是以后再考虑吧。
元景想过利用通灵之心给简家找些麻烦为简辉报仇的,可看看这家子的情况,他下手不下手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将原本就糟糕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一些。
这个新年元景是在走亲访友以及思念爱人中渡过的,迫切希望开学的到来。
人在南方的简辉,就如元景所想,他忙得连想念元景的时间都快没了。
新厂子的手续办得差不多了,不过开工要等到新年之后了,这时候华国人都要过春节的,这是万家团圆的时候。
简辉原本打算一个人过新年的,其实他很想偷偷熘回去见一见元景,可他回到严家村,模样变化再大也会让村子里的人怀疑上他身份,所以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是留在了南边的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