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还是时九柔的脸, 穿着最寻常的素粉袄衣, 如海藻般丰盈柔顺的头发随意挽了起来,斜斜插一根木头簪子, 水洗牡丹一般,仍旧妍丽绝色。
纪少瑜手上捏着那套衣物,垂下眼眸。
兆威帝还活着时, 他遥遥在天,是霁月清风的少年储君, 遍帝京的世家贵女流水一般在他眼前过, 他也没有多看谁一眼。
彼时是不屑一顾, 如今是不敢一顾。
有时候偏偏就是惊鸿一瞥, 才叫心扉半开,只觉得她妍丽如灼灼花火, 再看连呼吸都要夺去。
怕是倾城倾国颜, 就如这一般了吧。
未曾弱冠的少年轻笑一声。
“你们鲛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美?”
“唔。”
时九柔被他问住, 在琅澜残存的记忆中搜刮着,南海晶宫的高级鲛族中, 各有各的美, 琅澜就像华美凤冠上压轴的那颗珠子,不露声色地压过了所有同族,被指给南海龙太子订婚。
她继承了这具身体, 不说愿不愿意吧,却也不能违心去否定这张脸。
“唔……鲛人都是美的吧,我……只是可能的确略美了那么一点点。
时九柔话音落,自觉有点尴尬,从她口中说出,有自卖自夸的嫌疑。
她捏起拇指和食指,比在眼前,小小声道:“大概这么一点点。”
纪少瑜笑出声来,学着她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拇指和食指拉开,他手指很长,张开的距离也很远。
“这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