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般重的伤,即便领兵出战, 卫军们也都将他护得很好,所以当他撑着身子要坐起来时, 手上一下虚软无力没有支撑住上半个身体。
时九柔见他动作, 连忙去拽他, 重心却已经偏了, 软甲上的鳞片勾在纪少瑜的软甲上,随着他一并倒下去。
她的一只手垫在纪少瑜头后面, 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胳膊, 手肘抵在他胸口,而半身倾上前去。
四目相对。
马在飞奔, 车身摇晃。
温度逐渐上升。
“对不起,弄痛你了吧。”
时九柔渐渐从呆滞中脱离出来, 松开手, 端正地摆好他的头,坐正身子,拉开车帘。
她没回头, 却连清好几声嗓子,意思是叫纪少瑜告诉温漱觥下面该怎么走。
纪少瑜看见她长发被鲛绡的束带爽利扎起,发尾垂在身后,恰好扫过他放在腿边的手,微微痒。他想抬起手想去避开发尾,却最终没有,只动了动手指。
时九柔听见背后几乎不可闻的幽幽叹息,听见他明显虚弱疲惫的嗓音提高一些。
“漱觥,走西北路,去沙洲湖方向。”
“殿下,你醒了!”
温漱觥回望一眼,笑容分外灿烂,风把他讲究的发型吹得一塌糊涂,但眼睛很亮,又很疯狂,“好!就走西北路!”
话罢,马车调转了一点方向,未走官道,直朝西北荒芜处驶去。